翌日清早,温晴雪刚刚起身就感到了柳璨的气息进了璀璨阁,刚推开门就对上了柳璨正望向她的眸子,柳璨见了她,马上笑嘻嘻地道:“温小姐,早啊,真巧,我刚跟小二给你要了份早餐。”
听他这样说,温晴雪心里像是被什么暖了一下,心里那深不见底的潭子好似突然被人丢了一块小石子,荡起了一层薄薄的涟漪,对他笑了下,道:“多谢柳公子了,可是柳公子愿意帮我引荐柳公绰了?”
柳璨看到温晴雪那对他浅浅的一笑,心像是被人狠狠推了一把,莫名地扬起了一阵激动,这种感觉他自己都惊了一下,赶紧调整好心里的慌乱,道:“那在下在楼下等温姑娘,不扰了。”说罢,遍转身下楼。
温晴雪看着柳璨挺拔的背影,心里对自己刚刚的感觉感到很神奇,为何她会突然对柳璨有那样与众不同的感觉,在她生命中熟悉的人除了师父就是师兄了。
可他们跟柳璨都不一样,柳璨有着好看的桃花眼,永远都会笑眯眯地望着别人,不管这种笑容里流露出的是真诚还是玩笑,至少他的笑容里像是藏着光芒,时而明亮,时而温和,尤其是那薄薄的嘴唇永远向上翘着。
一大清早璀璨阁的客人不是特别多,但也三三两两的坐在一楼的大厅里,温晴雪正下着楼一眼就看见坐在窗边的柳璨的侧影。
他的头上戴着淡淡绿色的玉冠,配着白色上好丝绸料子的直襟长衫,细看上面还拿着淡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袖口处也镶绣着银色的流云的滚边,不细看真瞧不出这身衣服的考究,衬得柳璨有种温暖而明亮的光芒。似乎是听到了温晴雪的驻足的声响,他转过头,对温晴雪温柔地一笑,桃花眼慢慢的眯起。
其实他的面容很是清秀,水汪汪的桃花眼见了人好像都含着三分情,黑色的眸子汪汪的如同一湾清泉,清澈的不含杂质,和着一种日光的温暖,任何人见了这双含情的眼睛,都好像不能拒绝这双眼睛主人的要求。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唇形还有那略有些棱角的下颚,像极了了师父收藏的许多幅画里走出的少年。
想来,柳璨已经偷偷跟着温晴雪近四个月的时间,他只是远远的跟着,刚开始温晴雪还以为他是嗜血阁的弟子,可见他迟迟没有对她有任何行动,甚至还暗中帮她赶走了几个对她抱有恶意的江湖恶霸。
见他对她没有恶意,也就没有在他面前现身,将他赶走,反正他始终跟她保持着够远的距离,若不是昨天他主动在她面前现了身,她还从来没认真打量过他的样子。
待温晴雪走近柳璨,才发现他已经为她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热腾腾的包子散发着的蒸汽,迷糊了两人短短的距离,突然横升的尴尬,让柳璨急于缓解此时的气氛,忙道:“因为璀璨阁的早点上的比较慢,所以我先给你点了些,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样的膳食,就荤素都点了些,昨天看你点的是素面,你吃素吗?”
温晴雪看桌上的素食都摆在她的那边,心里不禁觉得柳璨的心细,道:“是。”
柳璨像是松了口气,没点错,拿起一对筷桶里的筷子,递给温晴雪,道:“看来我还是瞎点给你点对了,那你看看喜欢吃什么,对了,你的小狐狸呢?这璀璨阁的牛肉包子可是花都的一绝,它肯定爱吃。”
温晴雪拿起筷子,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素菜,一时都不知道如何下筷,道:“它还在屋里睡着呢,谢谢柳公子还想到它,只是不知我何时可以见我想找的那位人?”
“那好,一会儿你吃完,我差小二把这些牛肉包子送到你房里去。”柳璨倒是不急着回答温晴雪的问题,可他突然感觉到温晴雪投来的一道冷冷的目光,里面带着一丝不悦,他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只听见她的声音低低的从对面传来,
“不知柳公子昨日是否已经禀报了你父亲,他又是否愿意今天见我呢?”
柳璨没想到温晴雪已经竟然知晓了他与柳公绰的父子关系,转念一想,这花都人人都知道他是柳家三少爷,他跟着温晴雪这四个月,发现她做事情快很准,就连杀人都是绝不拖泥带水,一招致命,若要是连这点探知能力都没有,怕是早都在江湖上被奸人所害了吧,看来能她的能力不仅仅是那非凡的功夫。
其实温晴雪知道的不仅仅是这么多,昨天晚上她稍微打探了一下柳家,他们在花都相当于是此处的首领,花都的人们皆对他们敬之爱之。柳家老爷柳公绰,早年夫妻和睦,育有三子。
这柳家三兄弟中,老大柳承最聪慧,精通五行八卦,甚至能占卜未来,据说还可在五米之外拿石子行兰花拂穴手,只可惜身体残疾,只能坐在轮椅之上,可并不妨碍其成为一个运筹帷幄的翩翩少年。
老二柳述,身体资质极高,以一把斩虎刀闻名天下,相传柳述得了柳公绰真传—仙虎兽决,斩虎刀四十八招,招招凌厉。柳家自古与仙界虎族所签下的神兽通灵之契约,只是鲜少有人见过其召唤的仙虎。
老三柳璨,自幼便不在柳家长成,因柳夫人生下柳老三便撒手人寰,柳家三少爷自小身体极差,柳公绰便将他送去江湖各派中学武,得众家之所长,柔云剑术和瞬息千里的轻功皆其所长,芙蓉金针乃三根金针同时出袖是其独门秘笈。
柳璨边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了一只烧卖,边道:“既然温姑娘知道了,等你用完早膳,在下便带你引荐家父。”
听到这,温晴雪便安下心来,静静地喝着面前的素粥,倒是柳璨忍不住打破了他们之间许久的沉默,问道:“敢问温姑娘为何偏好素食,可否和在下透露一二。”
温晴雪放下手中的筷子,从袖里掏出绢帕,擦了擦嘴角,却显得那樱桃小口更加嫣红,竟然让柳璨一瞬间看痴了。她慢慢将帕子折了折,又放回了绣中,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等柳璨回过神来,只听耳畔留下温晴雪那冷冽的声音,“唯有身体干净了,内心才更加纯净。”
柳璨抬头望着已经转身上楼的温晴雪,那略显消瘦的背影裹在深蓝色的衣裙之下,内心越发觉得这姑娘是他见过的女子中最有味道的,跟一般闺阁中的小姐绝不相同。
等温晴雪抱着白狐来到璀璨阁楼下时,柳璨已经在备好的马车的马车旁等着她,待温晴雪上了马车之后,才发现这车里的内饰可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平凡,紫檀木制的座凳上放着轻绢的靠垫,这种丝产自东吴,触手生凉,绝非凡品,她曾听师兄说过,这种绢布一匹不下千金,堪比仙家之冰丝,可靠垫样式却是市井百姓家可循,颇符合花都柳家的处世之道,虽富可敌国但行事低调,不喜张扬。
温晴雪怀里的小白狐似乎也看出了这绢布不菲的价格,亮出爪子,刚准备趁温晴雪不备之时,在垫子上划一道爪印,只听温晴雪低喝一声:“月亮!”小白狐只好收回爪子,有些赌气似的缩到马车的另一角,不再理她。
待马车停下时,温晴雪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柳府,这柳府的位置温晴雪没想到竟然是在这花都的三座城池的中央,花都的中央里有一座竹山,而柳府正处在竹山的半山腰中。
突然来到山中,清晨的阳光还没照去环绕着的氤氲,混着好闻的竹叶清香,让人神清气爽,温晴雪见马车停了下来,便抱着月亮下了车,发现这山所处的位置竟然能将花都麾下的三座城池一览无余,想来,这才是柳府选址在此的目的吧,因为花都东临东吴的鹤山,西接西闽的渭河,北连北汉的通商要道,站在此处骤然有种花都可将天下握进手心的感觉。
温晴雪跟着柳璨步入柳府,管家带着她引入堂屋,不一会儿,一位看起来睿智和善的中年人就步入了厅内,想必这长者这就是柳公绰,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位翩翩少年,眉宇间跟柳璨有三分相似,但是比起他更多了分气宇轩昂的架势。
柳公绰见到温晴雪先开了口,“犬子昨日跟老夫说,温姑娘特地到花都寻在下?”
温晴雪对着柳公绰行了个礼,不卑不亢地道:“我师父在仙游之前嘱咐我务必将此书信带给柳伯父。”语罢,抬头看向柳公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