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让我着凉了?”
“不会。”
“晚安。”
也不知道罂酒在想什么,他的衣服薄还略微暴露,唐骨盯了很久也不知道该怕他生病盖衣物在对方肚皮上还是怕这夜风吹了脖子会疼着对方,他思考了很久,想着想着,自己也睡着了。醒来时看不见巨龟,也没有拥着自己入睡的罂酒,像是梦,他还在自己的木屋里独自入眠,还是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
可能是自己太想念罂酒了,不由得唐骨自嘲自己也是傻。
“——媳妇!”
“你怎么在……!”他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盯着忽然从门口进来的罂酒。
“说好的入冬来找你呀。”
“今天入冬了?我——我在哪?”
“成都。”罂酒手提着一纸包子,过来就给窝在床上睡得迷糊又慌张不安的唐骨一个早安吻,吻在唇上,然后他说,“睡糊涂了?还是生病啦?”
“没有。”
“那,带你去逛逛好不好?”
“嗯。”
罂酒笑了笑,坐在床边打开纸袋拿了一个包子塞对方嘴里,他说是豆沙馅的很甜。
“太甜了。”
“我喜欢。”
唐骨迷迷糊糊地看罂酒兴致勃勃推开窗户,看屋外喧嚣的场景,人多热闹,来来去去吆喝着买卖,以及跳过来在窗台上躺下的猫,那只从明教荒沙里带出来的猫正躺在窗台呼呼大睡,像是唐骨做的梦,一切都是理想的,一切都是自己所希望的,没有死亡,没有让人惊慌难忍的尖叫,也没有任何人会害死自己。
他看罂酒,如是醒觉,唐骨抱向异邦人,在对方道出怎么,他依然回答没事。
一个人太久了,有人陪着就是奢侈的日子。唐骨一身轻松和罂酒出门,没有千机匣在身,没有翎刃藏在兜里,更不会因为成都来来去去切磋的人们感到兴起,他陪着罂酒走过一家饭店,一家一家的蔬菜铺水果铺,罂酒懒洋洋地看唐骨两手抱着一堆食材,进了饭店他晃着脑袋玩着碗筷和小二要了些许小点和一壶茶水,然后问唐骨回去做吃的吗。
“……你怎么知道?”
“我陪你买的呀。”罂酒笑唐骨一脸紧张,“就只有蔬菜嘛?”
“对。”
“你得吃点肉。”
“我不吃。”唐骨道,“不爱吃。”
“那我陪你,我也不吃。”
罂酒看唐骨,看着看着,本是笑着的人忽然倒头在桌上发出撞击声,惊得对方以为出事起身瞪眼摸身上并没带出门的翎刃,可细声再听,那异邦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似乎睡着了。这是唐骨万万没料到的事情。现也才正晌午,正是饭点,饭店人声嚷嚷,可是罂酒却睡着了,趴在桌上闭着眼发出均匀的呼噜声,不吵人,却让身边的人发觉他是多么疲惫。这个唐门弟子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只知道异邦人脑袋直击桌面惊扰了饭店里的人,却没惊醒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一个疲惫才能让这个人困成这样依然睡死。
回忆昨夜里两人独处的时光,唐骨的记忆只到了他纠结着是否给罂酒盖上衣服还是任由他睡着抱住自己的动作,然后他想起自己也睡了,想想,可能当时罂酒并没真的睡着,可能他带着自己回到了成都的房屋里睡觉。
真难得。那这又装睡吗?
唐骨招呼上菜的小二将心点和茶壶放上桌时小心点,他说他的小媳妇睡着了。
刹那间,在小二点点头正端起盘子想要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时,罂酒跳起来一脸红叫道,我可是你相公哦!
“……哦。”唐骨戴着面罩,忍笑撇开脸。看来罂酒不知道这是试探他是不是装睡。
惊吓到的小二眨眨眼,保持职业素质将心点茶壶小心翼翼放到桌上,退后,鞠躬完就跑了。
而罂酒气呼呼地抓起茶杯倒茶,另一只手拿起点心往嘴里塞开始嗷呜嗷呜含糊不清地在抱怨唐骨都不知道他用心良苦,那个唐门弟子点点头,摘面罩也开始喝茶,听罂酒说唐骨傻乎乎的,听罂酒说唐骨都不会稍微猜测一下,又听罂酒昨夜他多辛苦才将唐骨弄到旅店,说今天旅店的人都以为他是人贩,那个明教弟子一副委屈的模样说着说着,抬眼看到唐骨在摆弄刚买的蔬菜,他停了一会就看对方的动作,看那人嘴咬着点心,手却拨弄着蔬菜叶子的水珠,他问,想吃蔬菜汤。
“好。”
“不,我现在不开心你得哄我。”
“猫儿——”
“叫我相公,我就原谅你!”
“……”
“快,不然蔬菜汤也不能让我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