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漆黑一片,偶有的几颗星子洒落的几点光辉。间或传来一阵树叶摩挲的细碎声,时间似乎从未这么安静过,又或许本就该是这般的安静。
少了一丝杂音,却让薛岚之有些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只她还没有睁开眼便觉得周身恍然多了一些什么。那股寒气,绝非绮秀宫的人所有。
“啊——抓刺客!”
“娘娘,端嫔娘娘出事了!”
……
正在薛岚之警惕之时,远远有一片惊呼打破了整个皇宫的寂静。零零散散的宫灯一盏盏点燃,趁着那人被外面的声音引去了注意力,薛岚之深吸了一口气一把将被子蒙上了那人的身子,侧身躲过了一劫,也顾不得手臂上深深的伤痕就往门的方向跑过去,一边跑还不忘随手取了什么花瓶茶杯的往身后砸。
“来人啊——”
只是,薛岚之到底还算是个娇弱的姑娘,幼时也是大家千金,有些习俗自然是没有落下。一双小脚跑得急了骤然间软了软,牵连了她整个人狠狠摔在了地上。
几天前腰上的淤青还没有完全消散,这会儿又少了一个垫背的,突如其来的疼痛感刺激着大脑,使得她蜷起了身子一时间竟是有些动弹不得。咬着唇看着追过来的黑衣人,薛岚之猛地往一旁滚了滚躲过了那泛着寒芒的匕首,却不想牵动了手上的伤口疼得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要是被她知道这刺客的背后主使……
薛岚之掩上的眸里满是狰狞。
“娘娘,娘娘您没事儿吧!”
璇玑的哭腔让薛岚之缓缓睁开了眼,抬头看去就是祁箴握着匕首挡在自己身前的模样。她震惊了片刻,当然也只有片刻。
“祁箴,给本宫抓、活、的!”
薛岚之当真是气极了,这番狼狈的样子让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了曾经不好的回忆。生生抑制住颤抖的身体,她在璇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退到了屋外。
不说她睚眦必报的性子,楚云天离宫在外,她执掌后宫却引来这么些事端,就凭这一点,无论是这个刺客也好,身后的人也好,她都绝不会放过。
“方才本宫听得外头喊抓刺客,又隐隐听了端嫔的名号。端嫔怎么了?”
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薛岚之偏头看着一旁的璇玑。
“回、回娘娘,端嫔娘娘她……她去了。”
薛岚之眸色一沉。
“娘娘。”这时祁箴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一手取了一件披风,一手提着那个已经缚好的黑衣人。视线在接触到薛岚之手臂上一片鲜红时皱了眉,“可要唤太医?”
“不必,等会儿回来再说。璃朱去将太医院值班的所有人请去翊坤宫,本宫随后就去。”薛岚之面上显了一丝冷意,“璇玑将这人扒光了绑去院中那棵树上。”说着,她又看祁箴,“这人与你说了什么。”
祁箴先是轻轻将披风给薛岚之披在肩头,低头沉声道,“她说,薛相取她全家性命,她也要让薛相尝尝这滋味儿。”
“呀娘娘!”正巧这时璇玑急急忙忙跑了回来一脸红晕,“那那、那刺客,娘娘,那刺客是个姑娘家!”
“姑娘家怎么了,继续扒。既然有胆子行刺本宫,也该料得到下场。”薛岚之嘴角上扬,深邃的眸里没有一丝波澜,“既然知道薛相的手段,怎么就敢向他女儿下手呢。不知道薛家的女儿,都肖父么。”
而比起薛岫之,薛岚之才是真真正正深得薛相真传。
私仇?
先不论那人是怎么混进宫来,相府与皇宫,便是用脚趾头想想也会知道哪里比较好行刺。
放着相府不去剑走偏锋进了宫来?
真真当她好欺负不成!
“璇玑,莫让她折在绮秀宫。等本宫从翊坤宫回来再来审她。琉翠,为本宫更衣。”在薛岫之不在宫里的时候玩儿上这一出,不得不让她深入思考一些。薛岚之想着,却被鼻尖一缕血腥味激回了神,“祁箴,你在这儿候着。随本宫往翊坤宫去。”
既然已经说端嫔娘娘当场去了,太医们即便齐聚翊坤宫也没有丝毫法子,只能在薛岚之面前跪上一片口称“无能”。
薛岚之也没想着什么,挥手就让起了。随意点了一个小童去给祁箴包扎伤口,她自己则是踱步靠近了端嫔的尸体。偏头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她低沉着嗓音,“一击毙命?”她当然没有想着谁会回答自己,冷笑了一声,“传本宫旨意,各宫各殿统统给本宫搜查一遍!若是胆敢窝藏刺客,一律按同谋处置!”
翊坤宫跟绮秀宫隔得地儿说远不远,可是说近却也不近。
更遑论自上回巫蛊事件之后,端嫔又遣了自个儿亲信轮班,夜夜有人守在身边,就怕那一日着了谁的手昏迷过去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