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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太阴观內。
经过近两个时辰的深度吐纳调息,李礼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神光湛然,隱有月华流转。
一次性度化上千怨魂带来的阴德反馈,以及昨夜施为后的道心通透,让他的太阴真气不仅完全恢復,並且更加精纯凝练,修为隱隱精进一层,距离突破下一个境界似乎已不远。
斩妄境!
李礼有些期待。
他刚做完早课,准备起身活动一下筋骨,便敏锐地察觉到观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
並非赵心诚那般风风火火,而是带著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与矜持。
静心感应,李礼神情微动。
他整理了一下道袍,缓步上前,亲手拉开了那扇沉重的观门。
门外,晨曦洒落,映照出两道窈窕的身影。
为首一人,身姿曼妙,虽以轻纱覆面,却难掩其倾城风华,正是百楼的魁婉婉。
她身后,跟著那个名叫小紫的贴身婢女,此刻正低眉顺眼,双手紧张地绞著衣角。
见到李礼,婉婉盈盈一礼,声音依旧娇柔动听,却似乎少了几分昨日的刻意风情,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婉婉冒昧前来叨扰,见过李道长。”
小紫也连忙跟著行礼。
李礼神色平静,打了个稽首还礼:“福生无量天尊。原来是婉居士,请进。”
他將二女引入观中,在院內的石桌旁落座。
沏上一壶清茶,茶香裊裊,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双方寒暄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客套话,诸如“观中清幽”、“昨日休息可好”之类,却都默契地没有触及核心问题。
李礼稳坐如山,慢条斯理地品著茶,仿佛真的只是招待两位普通访客,丝毫不显急迫。
最终还是婉婉先败下阵来。
她轻咬红唇,那双露在面纱外的桃眼中流露出一种我见犹怜的脆弱与挣扎,轻声开口道:“道长……昨日得蒙道长援手,赐下符水,妾身……睡了近十余年来,最是安稳踏实的一觉。”
李礼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向她,语气淡然:“谢字倒也不必,婉居士日后莫要埋怨贫道就好。”
婉婉闻言微微一怔,面露不解:“道长此话何意?道长对婉婉有缓解灼心痛苦之恩,婉婉感激尚且不及,何来埋怨之说?”
李礼意味深长地看著对方,缓缓开口。
“若不曾见过光,便不会畏惧暗。婉居士所患『孤阳之症』,根源深种,岐黄难治。”
“贫道道行浅薄,昨日符水,仅能压制七日。七日之后,邪火反噬,痛苦只怕……犹胜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