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马儿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处理完杂事后，又立刻凑到李礼身边，態度甚至比刚才更加热情了几分，几乎是要勾肩搭背的架势。

“李道长，以后再有这等不开眼的邪祟杂事，儘管焚符唤我兄弟二人！千万別客气！保证隨叫隨到，给您处理得乾乾净净！”

李礼闻言，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两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方方正正的小包裹。

在牛头马面疑惑的注视下，李礼將这两个小包裹分別递了过去。

“两位兄长连日辛劳，维护阴阳秩序，贫道敬佩不已。此乃贫道日前在为祖师元君研製斋供点心时，偶有所得，特地为两位兄长尝试製作的。”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一角，里面露出的竟是两块造型別致、顏色奇特的“糕点”？一块呈现出清新的嫩绿色，散发著淡淡的青草香气；另一块则是深褐色，有著坚果般的质感。

“贫道以香火愿力替代霜，以安魂草、凝阴等灵植粉末代替麵粉，再辅以特殊符咒调和稳固其形……既最大程度保留了人间糕点的细腻口感，又能满足阴司神祇对香火愿力的需求。小小尝试，不成敬意，还望两位兄长莫要嫌弃。”

马面元帅顿时瞪大了马眼，就连一向沉稳的牛头元帅，都不禁发懵，巨大的牛嘴微微张开。

那日他们在城隍庙与李礼閒聊时，不过是有感而发，隨口抱怨了几句冥府清苦。

尤其是牛头，感嘆了一句“许久未尝人间草木清香”，马面附和了一句“嘴淡出鸟”，却万万没想到……这位李道长竟真的听进了心里，还放在了心上！

甚至……真的为他们研製出了能吃的“东西”！

牛头元帅性格耿直，心中感动，也不多言，伸出大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块嫩绿色的“糕点”，犹豫了一下，然后低头轻轻咬了一小口。

下一刻，他巨大的牛身猛地一震！

一股无比熟悉、却又遥远得仿佛隔了千百世的浓郁、清新、带著露水气息的青草芬芳，混合著精纯温和的香火愿力，瞬间在他口中爆开！

那味道……那感觉……

多少年了……他已有多少年没有再体验到这种最单纯、最满足的滋味了？

曾经不止一次在巡逻间隙幻想，若能重活一世，定要寻一片最肥美的草场，吃个痛快！

如今……这梦想竟以这样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成真了？！

两行虚幻的液体，从牛头铜铃大的眼眶中滑落。

马面元帅同样沉默地接过了那块深褐色的“糕点”，他没有像牛头那样立刻品尝，而是看著手中这块蕴含著心意和巧思的礼物，又看了看面前笑容温和真诚的李礼。

他平日里看似活络跳脱，八面玲瓏，实则心思更深，更难真正与人交心。

但此刻，李礼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举动，却像一道暖流，精准地击中了他內心最深处某个柔软的地方。

他安静地、郑重地低头，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

那是混合了香火愿力与坚果风味的独特口感，奇妙而温暖。

一个看似和往常並无区別的笑容在马脸上绽放开来，他依旧熟络地对李礼道：“李老弟！真有你的！哥哥我……啥也不说了！以后有事，吱一声！天上地下，没咱哥俩摆不平的！如果有，哥哥给你摇人！”

他笑得还是那般灿烂，但一旁的牛头却敏锐地感觉到，自家这位搭档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都说他老牛憨厚耿直，其实他只是单纯的不喜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