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川瞬间僵住,换鞋的动作都卡顿了,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憋不出来,只能求助似的看向刘艺菲。
刘艺菲脸颊微热,强装镇定地瞪了舅舅、舅妈一眼,语气娇嗔:“舅舅!舅妈!你们说什么呢!”
顾临川在其他几人“鼓励”的目光注视下,骑虎难下,最终只能含糊地、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好吧。”
道別声此起彼伏,夹杂著笑声。顾临川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出了舅舅家的门。
黑色的奥迪行驶在夜晚的杭城街道上,车厢里异常安静。
小橙子机智地一上车就戴上耳机假装睡觉,刘晓丽则一直望著窗外的夜景,嘴角带著若有似无的笑意。
回到九溪玫瑰园的別墅,忙碌了一天的疲惫感袭来。四人简单互道了晚安,便陆续上楼。
刘晓丽和小橙子默契地走在前面,交换了一个“我们都懂”的眼神,便飞快地溜回客房,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走廊里顿时只剩下磨磨蹭蹭走在最后的刘艺菲和顾临川。
两人慢吞吞地挪到主臥门口,刘艺菲停下脚步,转过身。
暖黄的廊灯在她眼中投下细碎的光点。
她突然伸手抱住顾临川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晚上写脚本,別熬太晚。”
她顿了顿,在他胸口蹭了蹭,像是在找一个更舒服的位置,才继续嘟囔:“实在不行——咱们也可以一边拍一边写嘛,灵活一点。”
顾临川被她这带著点撒娇意味的“不专业”建议逗笑了,胸腔传来低低的震动。
他无奈地嘆了口气,手指轻轻梳理著她脑后的长髮:“我又不是90年代的香港导演,可没那种边写边拍还能成经典的本事。”
“我不管,”刘艺菲抬起头,佯装生气地戳了戳他的胸口,眼神却亮晶晶的,“反正你要是敢把自己累坏了,我——我肯定要你好看。”
语气凶巴巴的,却裹著藏不住的关切。
顾临川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一股暖流伴隨著酸涩的悸动瞬间涌遍全身。
他忽然想起养母在那封手写遗嘱信上的话:“小川,找个知冷知热、能懂你的好女孩,成个家”
此时此刻,怀里的这个女孩,会因为他可能熬夜而担心,会用这种笨拙的方式表达关心,会逗他笑也会惹他无奈——
情绪汹涌而来,衝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
他忽然低下头,双手捧起刘艺菲的脸,在她错愕的目光中,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不同於以往的温柔试探,带著一种近乎凶狠的確认和澎湃的情感,掠夺著她的呼吸。
刘艺菲惊得睁大了眼睛,满脸通红,大脑一片空白。
等反应过来,才开始用小手无力地拍打著他的肩膀,发出含糊的呜咽声。
顾临川这才如梦初醒,猛地鬆开了她,气息都有些不稳。
刘艺菲大口喘著气,脸颊红得像熟透的番茄,眼神里全是羞恼和不可思议,声音细若蚊蚋:“你——你干嘛呀!突然来这招——嚇死我了——”
顾临川看著她羞窘的模样,自己也觉得脸颊发烫,但心底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澄澈与坚定。
他罕见地漾开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指尖轻轻拂过她微烫的脸颊,声音低沉而认真:“因为我好像——真的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刘艺菲下意识地问,心跳如擂鼓。
“找到了那个,值得我付出所有的人。”他注视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
刘艺菲的心猛地一颤,所有羞恼瞬间化为汹涌的甜蜜和感动,將她整个人淹没。
她垂下眼睫,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最终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小声说:“—油嘴滑舌。快回去写你的脚本吧!大笨蛋!”
“好。”顾临川从善如流地点头,眼神依旧黏在她身上,“晚安,茜茜。”
“晚安——”刘艺菲声如细丝,飞快地转身刷开门锁,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钻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她反手关上门,背靠著冰凉的门板轻轻喘气,心跳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咔噠”一声轻响从盥洗室传来。
刘艺菲嚇了一跳,抬头就看见妈妈刘晓丽敷著白色面膜走出来,只露出一双瞭然的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刘晓丽慢条斯理地整理著面膜边缘,目光在女儿通红的脸颊和微微红肿的唇上转了一圈。
她走到刘艺菲面前,故意凑近了些,带著芦薈清香的冰凉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