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理解陛下的悲痛,可如今并非进攻金国的最佳时机啊!”
“我大明刚刚立国,八部五署的事务还未理顺,第八镇虽已建立完毕,却还未经过实战打磨,尚未形成绝对战力。”
“此时并非是最佳开战时机。”
“还请陛下稍等半年。”李东山顿了顿,语气恳切。
“待我大明整顿好内政,军队完成整编,粮草筹备充足,再对金国开战,方能一举成功,为萧副百户报仇雪恨。”
其他朝臣见状,也从刚才的只言片语中,理会了李骁的真实意图。
那就是没准备现在东征,只是内侄战死,他作为姑父,更是大明的皇帝,必须要表现出这种愤怒且强势的态度罢了。
朝堂众臣们多是人精,这些缘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紧接着便纷纷附和起来:“李都督所言极是。”
“还请陛下三思。”
“陛下,如今时机未到,可等年后再行征伐。”
……
李骁站在殿中,胸膛剧烈起伏,听着众臣们劝解,像是在极力压制怒火。
过了许久,他才重重一甩袖子,带着几分不甘说道:“罢了。”
“朕虽想立刻提兵报仇,却也不能置大明江山、社稷万民于不顾,就依你们所言,暂缓出兵。”
话锋一转,他眼神变得锐利:“但金国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根据军报,当日金军是奉了越王世子完颜淳的命令,去收缴范家商行的产业,才引发的冲突。”
“完颜淳就是此事的元凶。”
“告诉金国人,必须将完颜淳交出来,由大明处置,一命偿一命,这是底线,绝不能退让。”
群臣纷纷点头称是。
李东江更是强势的语气说道:“陛下英明。”
“那完颜淳不过是金国的一个王爷世子,此前我大明与金国交战,斩杀的女真贵族不在少数,一个世子的性命,根本不足为惜。”
“若金国识相,交出完颜淳,既能平息陛下的怒火,也能为他们换来半年的喘息时间,对他们而言,已是天大的便宜。”
顾自忠也是淡淡点头说道:“李都督所言在理,必须交出完颜淳。”
“萧副百户乃是萧王的子嗣,更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子,身份尊贵。”
“金国必须交出同等身份之人偿命。”
“没错,交出完颜淳,才算得上‘一命偿一命’,我大明并未占他们半分便宜,天下人也说不出半句不是。”
听着众臣的话,李骁满意地点点头,对身边的军机处书吏说道:“立刻拟写国书,写明要求金国交出完颜淳的缘由与期限。”
“八百里加急传往中海,由卫轩转交金国界壕防线统帅。”
“若金国拒不交人,朕定然率领大明的百万铁骑入关中原,也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当然,就算是金国交了人,半年之后,李骁一样会率领大军发动东征。
到时候随便再找一个新的理由就是了。
十日后,远在阴山的稍瓦氏得知儿子萧极烈“战死”的消息,悲痛欲绝,当场晕厥过去。
醒来后,她整日以泪洗面,虽然有着强烈的求生意志,但身体却越来越差。
短短几日便一病不起,最终在无尽的悲痛中咽了气。
消息传到龙城,李骁只是淡淡吩咐,按普通贵族的礼仪将她安葬。
但因为是妾室,且身份低微,所以不入萧王陵寝,只能在远处寻找一地点埋葬,继续侍奉萧王。
而宣德司,却早已忙碌起来。
一张张印着萧极烈事迹的传单,在大街小巷流转。
说书先生在茶馆里声情并茂地讲述着“萧百户榷场血战”的故事。
隐去了他被金兵一刀毙命的狼狈,只渲染他“手持长刀,浴血奋战,斩杀数十名金兵后力竭而亡”的英勇。
宣德司的文书更是写道:“萧氏子极烈,乃故北疆王萧思摩之子、今皇后之侄,不以贵胄自居,投笔从戎守边关。”
“大青山榷场一役,金兵背信弃义,突袭我大明商队,极烈王子率部死战,终为家国捐躯,其志可嘉,其节可表。”
这番宣传,意在顾全萧思摩的名声,更在激发大明百姓的共情。
街头巷尾,百姓们议论纷纷:“原来萧王的儿子也上了战场,还战死了。”
“可不是嘛!咱们普通百姓的儿子在前线拼命,贵胄子弟也一样为国牺牲,这才是真正的大明。”
“金国人太可恨了,杀了咱们的英雄,必须报仇。”
一时间,“为萧王子报仇”“讨伐金国”的呼声,在龙城乃至整个大明境内此起彼伏,同仇敌忾的氛围愈发浓厚。
咸阳大营的角落里,萧刺骨都正望着营外的河水发呆。
得知萧极烈“战死”的消息时,他先是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