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放下短刀,语气郑重起来:“本王虽用武,却有三不杀:不杀降兵、不杀女人、不杀工匠。”
“当年本王攻克关中大部,让降兵选择,愿从军者编入军中,愿归田者入我秦国户籍,分发耕地。”
“如今那些降兵,已有不少成了我大秦军中的骨干。”
“至于百姓,本王在北疆推行‘计口授田’,让每家每户都有地种,有粮吃,这一点,道长想来也有所耳闻。”
丘处机对秦国的土地政策自然有所了解,还进行过深入研究,得出的结论便是‘罪士绅而利万民’。
这一路走来,在秦国境内看到百姓往来耕作,面色虽有风霜,却无饥寒之色,更是证明了秦国土地政策的正确性。
他起身对着李骁拱手一礼:“大王能有此仁心,实乃天下百姓之福。”
“若大王能始终坚守此诺,将来一统天下,必是千古明君。”
李骁笑着抬手虚扶:“道长过誉了。”
“本王所求,不过是让天下再无战乱,让子孙后代不必再受流离之苦。”
铜炉里的奶茶已添了两回,舒律乌瑾带着萧玄策去一旁整理猎物,只剩下李骁、丘处机和几名亲兵守卫左右。
丘处机端着温热的茶碗,心中想着方才李骁提及“长生”的话题,自古以来,帝王皆渴望万寿无疆,即便李骁胸怀天下,怕也难抵这份诱惑。
他正琢磨着如何进一步阐释“养生之道”,却听李骁先开了口。
“道长方才说‘长生在人心’,本王深以为然。”
李骁指尖轻叩陶碗,目光望向远处渐暗的天色,语气坦诚。
“本王并非不恋江山,只是清楚,这世间从无长生不死之人。”
“秦始皇求仙药、汉武帝炼金丹,最终不也化为一抔黄土?”
“天下百姓盼安定,盼的是有人能护他们一世安稳,而非君主靠着虚无缥缈的‘长生’,耽误了治国正事。”
他转头看向丘处机,眼中满是坚定:“若为了求长生,荒废朝政、苛待百姓,即便真能活上百年,也只会落得个千古骂名,这样的‘长生’,本王不屑要。”
“本王以为,真正的‘长生’,从来不是肉身不朽,而是把功绩刻在百姓心里,让大秦的安定能传之后世,这才是比任何仙丹都珍贵的‘长生’。”
丘处机闻言,手中的茶碗微微一颤,随即起身对着李骁深深一揖:“大王有此格局,实乃天下之幸。”
“贫道原以为,大王即便不痴迷长生,也会问及养生之术,却没想到大王对‘长生’的理解竟如此通透。”
“以大王这份心怀百姓、着眼长远的胸襟,将来定能成为一代明君,让大秦长治久安。”
李骁笑着扶起他:“道长过奖了。”
“本王不过是认清了现实,知道该把心思放在该放的地方。”
“说起来,当初派人去龙门山邀道长西行,正是看重全真教‘融合三教、劝人向善’的教义。”
“西域刚定,民心未稳,正需要道长这样的有道之士,用教义化解戾气,让百姓安心度日。”
丘处机不再客套,坦诚说道:“大王明鉴,贫道此次西行,正是为了不负大王所托。”
“全真教虽源自道家,却不拘泥于门户之见,兼取儒家‘仁孝’、释家‘慈悲’,主张‘清心寡欲、积德行善’。”
“若能在西域推行,既能安抚百姓,也能为大秦稳固西域助一份力。”
李骁轻轻点头,全真教的教义,他是认同的。
但说实话,道教若想成为大秦的国教,还远远不够资格,李骁也从没有想过要立下国教。
大秦正处崛起之时,需要的是百姓有血性、将士敢拼搏,而非一味‘清心寡欲’。
不过,用它来教化西域那些刚被征服的异族,倒是恰到好处。
李骁继续说道:“西域诸国归降不久,百姓心中仍有疑虑,甚至藏着反叛之心。”
“若能让他们信道教,一心向‘善’,少些争斗之念,对大秦稳固统治大有裨益。”
“本王已吩咐下去,秦国军队会全力配合你传教,西域各地修建道观的物资、人手,军队将领都会优先调配。”
“对于那些不愿信教的异族百姓,本王也会帮道长你收拾他们。”
“信教者,正常缴纳赋税,不信者,便按原额加征两成,这样一来,百姓自然会主动信教,传教也能事半功倍。”
丘处机一听,立马急了,什么叫帮我收拾他们?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分明是给我增加因果,平白损耗功德啊!
“大王不可。”
丘处机连忙摆手,语气急切:“道教讲究‘无为而治、自愿随心’,若用赋税逼迫百姓信教,反而会让他们心生抵触,甚至迁怒于道教,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