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越隔着桌子按了按百里屠苏的肩:“那就早些休息~”
百里屠苏闷着点点头。
一骨碌就滑上了床。
还不忘拍拍枕头:“师兄~”
陵越略略一怔,也跟着上了床。
忽而,屋中蜡烛全然熄灭,床帘也被放下。
月上中天,床帘才被捞开。
热气蒸腾。
陵越抓过里衣披上。
回头看了一眼,疯了半个晚上的人,眼底色彩难明。
起身,草草洗漱一下,拿过一只安神香来,以内力震碎成粉,又来到百里屠苏鼻下,以内力催香。
很快,百里屠苏便再没三四个时辰根本醒不了。
陵越来到窗前,将手伸出窗外,任由夜风带走所有的香灰。
回头看了一眼床,翻身一跃而出。
到了夜晚,那红叶湖又自有一番模样。
然而,陵越却不是来赏景的。
只不过是心绪烦乱,来挥洒一通的。
然而,心中郁结,又怎生能够做好事呢?
一套空明幻虚剑使的稀碎。
在这一刻,霄河甚至自行脱离陵越的右手,找了颗树,躲在了树后。
陵越额间尽是细汗,怔怔然看着空无一物的右手,满是疲惫地一下坐在地上,眼底晦暗不明。
远处,一颗巨大的榕树,缓缓睁开眼,看着那落寞的背影,眼神复杂。
霄河在这时,像是寻求到了庇护,一溜烟儿地就窜到了榕树的身后去呆着,似乎生怕陵越又发疯了。
榕树轻轻散出一些灵力,安抚着霄河的惴惴不安。
陵越忽而目光一滞,回头看去。
刚好看到那榕树正在安抚霄河。
慢慢站起身,走了过去。
霄河又一下闪没影儿了,像是见到了要打他板子的先生般,怂趴趴的。
瞧见霄河遛了,榕树也就敛了灵力,看向向他而来的陵越。
陵越来到榕树面前站定。
仰头一望,只见这榕树郁郁葱葱,实在和这地处荒漠深处的乌蒙灵谷格格不入。
目光缓缓下移,直视着榕树的眼睛:“你是精,受了女娲结界的恩惠。”
榕树笑了笑,变作一白发苍苍却面容清俊的青衣男子,来到陵越面前,把玩着一把墨绿色扇骨的折扇,身形板正:“不愧是剑仙的弟子,好眼力~”
陵越略略一皱眉:“你...”
男子后退几步,靠着他的本体,抱臂环胸:“怎么了?你那师尊可是这里的常客,我知道他,有什么好奇怪的?”
陵越对此,当然无话可说。
但男子却有话说。
男子的目光忽而变得犀利,上上下下地扫视着陵越。
就像是要把陵越给扒光似的。
陵越承受着这样的目光,难免觉得冒犯,微微侧了侧身。
男子对此是撇了撇嘴:“你躲什么躲?就看你两眼,怎么了?还能少一块肉啊!”
陵越眼底浮现不悦,却并未表露。
男子把玩起了折扇,笑眯眯的:“你二十又六才修炼到半仙之体,虽然放眼世间是不错,但比起仙君来说可差远了~”
陵越浅浅抿住唇,没搭话。
男子又道:“就连你的佩剑,都有些嫌弃你呢~”
陵越目光一滞,想起方才霄河的反应,面上略有一丝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