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百里屠苏还是谢过了陵皎的好意。
陵皎也没多说什么。
陵越瞧了一眼夜色,放下茶盏,与众人辞过,带着百里屠苏回了房,准备歇息。
留在茶室中的几人,却在陵越离去之后,面面相觑。
陵涪和陵仁瞧了一眼方才陵越和百里屠苏坐过的位置,心照不宣地从其他地方抓来两张凳子,坐在了陵耀和陵皎身旁。
陵耀蹙着眉,目光复杂地看着棋盘。
陵皎瞧了陵耀一眼,清了清嗓子。
陵耀眼波一颤,看向陵皎,却没说话。
陵皎回视过去。
两者眼波一撞,又将目光一错。
瞧着这两人莫名其妙的样子,陵涪忍不住地问:“你们这是作甚?”
陵耀和陵皎又对视了一眼,却还是没做声。
陵仁瞧了瞧两人,继而又抿了一下唇,压低了声音:“...你们是不是...”
陵耀和陵皎双双看向陵仁,眼神凌厉若可将人千刀万剐的剑光。
对于这等目光,陵仁也没有犯怵,只是道:“没必要这样看我,一个晚上的时间,绷紧的弓却忽然松了弦,还能有比这更奇怪的事?”
陵耀拿起茶盏,声音凉淡:“不若我做个媒,将你引荐给师父?”
陵皎瞥了一眼喝茶的陵耀,抬手按了按陵耀的肩,又看向陵仁,笑得十分无害:“有些事,看破不说破嘛~嘿嘿~”
陵仁双肩一塌,叹了口气:“哎~早知这天墉城比那衙门水还浑,当年我又何必选择清静?”
陵皎一怔,继而捂嘴偷笑。
惹得在一旁的陵耀一眼横过去。
陵皎缓缓收了笑:“这世上哪里那么多早知道?”
正色道:“清静来自于心,何囿于形?”
陵仁一怔,眼眸清亮:“确实如此。”
看了一眼陵皎,又看了一眼陵耀,最终把目光投向陵皎:“你有什么计划?”
陵皎和陵耀对视一眼,一手搭在桌上,一手手肘放在桌上,虚虚握拳掩唇,面色幽微难明。
陵耀放下茶盏,面色也有些阴郁。
如此情形,连带着整间屋子都染上了一丝凄清。
陵仁将两人这不虞的面色尽收眼底,忽而想到了什么,面色也沉郁了下来。
陵涪将众人一看,直觉得脑瓜仁儿疼:“你们有事说事,别装木头梆子成吗?”
陵耀眼睫轻微颤了一下,又半垂眼帘:“不是我们要装木头梆子,而是...”
忽而窗外灌进一阵凉风。
虽然应该是清凉的,令人舒心的,但却因着陵耀拖拽的尾音,竟多了很多阴森之感。
惹得陵涪汗毛倒竖。
陵皎抬手按了按陵耀的肩,环视众人后,低沉道:“我们将面临一场巨大的风暴。”
陵涪瞪大了眼:“这是...”
陵耀脸色难看了一分,目光落在了棋盘之上:“这‘困城屠龙’乃绝处逢生之局,陵峰和陵峻的阴阳鱼走法,破局死局仅半子之差,一步之遥。大师兄他...”
深深闭上了眼,再说不出来话。
陵皎收回手来,正色道:“诸位,近日以来,都请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仔细应对。”
陵涪皱着眉,看了看棋盘,又看了看面色凝重的三人:“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陵仁看了陵涪一眼,忽而冷了眼:“你觉得疯子来了,还能有平静日子过吗?”
陵涪喉头一梗,继而后腰一弯:“但他...到底在想什么?曾经,他视天墉城为家,甚至我心中都有一丝觉得愧对师父,但他...”
陵耀眼神复杂:“...这恐怕就要问他自己了...”
空气中,又一次弥漫上了带着清寒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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