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阳看向陵云,抬手按住陵云的肩:“对~哪怕这是以行尸走肉为代价的~”
略略一顿,又道:“今日,我便是去看看,我这个缰绳师侄的~”
陵云的心都悬了起来:“...他选的?如何?”
陵阳看向门扉,语气沉淡:“不过舞象之年,却有勇有谋。”
陵云觉得他的心跳得有些快:“这...”
陵阳却只是轻轻拍了拍陵云的肩,给陵云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样也好~只有浑身上下长了八百个心眼子的孩子才能死死拿捏住大师兄的死穴,让他不会做出山崩地裂之事。否则,大师兄借着除妖这个借口,殉情的话,谁都拦不住。”
陵云忍不住地吞咽了一下。
又缓缓地垂了眼:“...你说得对。”
陵阳借着陵云的肩站起身来,又拉了陵云一把。
待两人都站好后,陵阳道:“此事暂且保密。有些事情,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陵云想了想,冲陵阳点了点头。
两者又继续埋首于文案。
窗户外稍远处,从凌云居翻墙而出,寻迹而来的慕容凌微微眯了眯眼。
嘴角微勾。
有着一丝兴味。
***
紫胤回了临天阁,来到莲池的拱桥之上站着,希望满塘青荷的幽香能够给予他一丝平静。
然而,一想到慕容凌那句——若这一生,味同嚼蜡,行尸走肉,麻木不仁,倒还不如早日归去,心头的火就像是焚寂业火一般难灭。
谁能想到,这么个舞象之年的孩子会说出这样带着自我毁灭意味的话?
这世上,多少人为了活着奋力挣扎?
哪怕遍体鳞伤,也决不放弃。
而慕容凌...
居然被呵斥了,还能嬉皮笑脸...
这小子...
紫胤磨了磨后槽牙。
这小子当真欠收拾~
怎么能够...
人命是多么珍贵。
是多么脆弱。
纵使韧如丝,也仍旧...
就像屠苏...
一直都在痛苦的边缘挣扎徘徊...
却依旧...
紫胤忽而一怔。
屠苏他...
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
他明知道,对屠苏而言,活着比死了痛苦万倍,却依旧执着于此。
说是为了天下苍生。
但又有没有哪一刻是出自私欲?
比如,对韩家...
如此,他又是否做了一回玄女?
慕容凌...
对生死这般看待...
当年,自宗炼走后,他看似是在活着,但哪怕一件极微小的事,也似拼命三郎一般的,到底是真的在想要把事情做好,不辜负宗炼所托,还是...
慢慢的,紫胤周身暴烈如火的气息渐渐归于沉寂。
***
待得青冥几个回临天阁之时,紫胤早已离开拱桥。
几者来到厨房,瞧着这清清冷冷的屋子,都感到了一丝格格不入。
也不知这几百年,他们又是如何适应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