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这么一场接风宴,其中所花费的精力,当然是极大的。
不过,她一直都觉得特别的值。
如此,在宴会上,欧阳少恭便能多认识一下改弦更张之后的朝廷要员。
这般,随便一个举荐,欧阳少恭便能轻松入职太医院。
这无论对欧阳家来说,还是对欧阳少恭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只可惜,在那热热闹闹的宴会上,欧阳少恭始终一副淡淡的样子。
好些凑上前来说话的人,都被欧阳少恭不着痕迹三言两语地给打发了。
虽说欧阳少恭也没有得罪人,但...
那时,她以为是欧阳少恭舟车劳顿,才没有精力来应对这些事情。
但这些年来,欧阳少恭都深居简出,只顾着那样一方小院儿。
偶尔,她也在想,是不是这些年的经历让欧阳少恭变得不一样了。
但一想想曾经那个陪她走过风雨的少年也是这般对热闹提不起兴趣的样子,又觉得应该是她多想了。
一直以来,但凡这方家比较大的宴会,她都会叫上欧阳少恭。
总想着这欧阳少恭什么时候能够想通,还是走上仕途。
但一直以来,欧阳少恭都只是个做客的模样。
虽然也会和那些人推杯换盏,但却总是若那仙人般,飘然而去,却不留一丝痕迹。
每次见着这样的欧阳少恭,她总会在背地里轻轻叹上一口气。
...这么多年,这么多场宴会...
这孙府即使是这琴川比较边缘的大户人家,也没道理不认识欧阳少恭。
加之,也许他们这些做主子的不太清楚这琴川到底有些什么大户人家,但这些几乎是跟随第一代主子发展而来的当家管家,却是对这些事情门儿清的。
郝管事应当是知晓欧阳少恭的。
即使那常常更换的开门的小厮不知道。
所以,郝管事这么问,到底是为了什么?
方如沁对于这反复出现的问题,在心底里引发了更多的疑问。
然而,更让她觉得匪夷所思的,还在后面。
郝管事听得方如沁的解释,未置可否,反而是目光越过方如沁的肩头,投向站在方如沁身后一侧的欧阳少恭:“敢问如何称呼?”
方如沁忍不住地眉毛一挑,甚至差点脱口而出就要质问郝管事是什么意思。
但郝管事的做法委实有些令她吃惊,让她连问话都忘了。
感受到郝管事投来的目光,欧阳少恭倒是一瞬之间便已经明了对方是什么意思,只是轻轻颔首,报上名号:“鄙名欧阳。”
欧阳少恭的嗓音一直都温柔似水,听得人心头舒畅。
这么短短的四个字,当然也拉回了方如沁的神志。
方如沁微微一怔。
欧阳少恭他...怎么会这么说?
郝管事她又为什么会...
难道...是孙家在问,此番会面,他欧阳家到底在这么一个会面中处于什么立场吗?
这...
若是如此的话,欧阳少恭不报出完整的身份,那才应当是对的。
这...
此番是不是让欧阳少恭为难了?
之前,欧阳少恭便说此事他若出面不太方便...
这...
可这样一件事,仅仅由她一个人来,她...
方如沁轻轻垂了垂眼。
郝管事听得欧阳少恭的答案,呼吸微微一松,向着欧阳少恭点头致意之后,这才收回目光来,看向方如沁,十分真诚:“上次,方小姐投放的拜帖,语焉不详。这次,不知方小姐可否详细说明一番?”
方如沁收了心思,按照早就打好的腹稿,一一道来:“是这样,我们方家还有个排行末尾的男丁。现如今,也到了该嫁娶的年纪。我寻思着为他定下一门亲事,遂向孙府投了一份拜帖。我听说,孙小姐知书达理,如芝兰玉树,便心生向往。作为家弟的二姐,我感觉孙小姐与家弟比较合适,才冒昧登门拜访,还希望不要唐突了孙小姐才是。”
郝管事微微沉吟:“原是如此。”
嘴角勾出一抹淡笑:“我家小姐也适逢婚龄,正想寻一位如意郎君。”
方如沁一听,此事有门儿,这心下自是欢喜:“如此倒是合适了。”
郝管事带着亲切的笑意道:“不知令弟的情况如何?”
说起方兰生,虽然方如沁知晓,方兰生那般顽劣的模样在这人生大事之前,肯定是早早地会被拉进黑名单里去,但她确实希望方兰生能够稳定下来,也觉得孙家的条件与方家旗鼓相当,好好商谈一番,还是能够有个如意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