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靠无非想证明他也只不过是个野兽般的男人。
害死过很多女人,跟他们一样双手沾满了鲜血。
他直到今天都不敢看任何姑娘的眼睛。
他更不想、更不想跟这些堕落的土匪一样,幕天席地,在女人的血泪中得到原始的满足。
雪白的柔夷。
……滚在汤锅里的手。
玲珑的曲线。
……风干在木柱上的肉。
甜蜜的喘息。
……女人的尖叫和咒骂。
“你骗我的!你骗我的!”
“救救我!求你!快救救我!”
“啊啊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魏承枫闭上眼睛全都是血,耳朵里也全是层层叠叠、来自地狱的悲歌。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在哪里?
他怀里的……是谁?
是不是父亲赎我离开、我去开封府当了左军巡使,都只是一个梦而已。
难道我其实从未离开过!
我依旧还是十岁的五儿子,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魏承枫!
他怕得浑身发抖,整个地府从他心里升起来,要将他吞噬。
“看着我。”一道清澈的嗓音突然划破寂静。
想象消失了。
魏承枫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铁锅,木柱,野人般的土匪……他依旧在红毛寨里。
“看着我。”
可是终究有什么不一样了。
——抱着他的人是师娘子。
她鲜活,美丽,镇定,像慈爱的地母一样,轻轻搂着他,温柔地吻着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厌恶。
总是忘不掉的血腥味被她身上的花香冲淡了。
“没事的。”
温暖的体温透过单薄的布料踱到他身上,魏承枫这才发现自己冷得像个死人。
“没事的……”
涣散的瞳孔在她澄澈的眼中找回了宁静。
叮铃。
叮铃。
他听见她手上的铃铛响。
起先是一个人的倒下,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
但很快的,越来越多的人头晕目眩,他们捂着脑袋,手中的酒碗跌落。
“怎么回事?!”惊恐的声音此起彼伏。
匪头猛地站起来,看向一旁的饭碗。
然而已经晚了,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大火也不知不觉烧起来,外头的官兵看到了四处起火,嘹亮地纵马冲锋。
师屏画推开了魏承枫:“去吧。”
魏承枫像是从她身上汲取了力量——他不再是那个懦弱、自卑、愧疚的小男孩了。
他转身拔出了刀。
火烧起来,天崩地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