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西把那个棕色本子拍到田起笙怀里。

田起笙拿着那个本子，愣住。

晋西转身欲走。

“晋西，你来就是为了这个么？”

“不然呢？”晋西回头，嚷的声音不小。

“你过得好吗？”半晌，田起笙才静静地说。

晋西抽了嘴角一笑。“托你的福。”

屋里传来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声音，“爸爸，爸爸！”

田起笙回头应了一声。

晋西突然有点难过，我这辈子，不会再有孩子了吧。

他转了身走，田起笙终于也没再说什么。

田起笙看着晋西瘦弱的背影离开，想起他开办订婚宴前夕，夏秋平曾经找过他。

夏秋平说，田起笙，你说得对，能掰弯的，本来就不是直男。他直不回去了。

他脸上还是那种田起笙讨厌的嘲讽微笑，他说，有一段时间，公司里面来了一个肤白气质佳的小gay师弟，打算出道。家里条件不太好，晋西给他买了房子买了车子，从此之后在公司也在娱乐圈消失了。

他说，田起笙，晋西也需要生活。他会有他的生活，你不要觉得，谁太可怜。还不一定呢。

田起笙想起了那个在gay吧见过的晋西的师弟。但是有的事情，他永远都没有立场再去掺和一分。

五年了，晋西不再有过什么绯闻。

五年了，和未婚妻订婚了之后，田起笙终于也没有结婚，只是像世间所有夫妻一样共同生活，只是明星身份是他们聚少离多。到底为什么不结婚，田起笙也不清楚了，大概觉得没什么必要吧。

田起笙合上了那扇晋西敲开的门，打开了那个棕色的笔记本。

翌年。

廖星海的忌日。

那时候田起笙又参演了一个男同性恋片子扮演一个gay，惟妙惟肖，为同性恋免费发声，做了不少支持。还自己出资拍了电影，不过十分失败。但是他也和不少大牌老演员有了合作，在影届早已有了不可顶替的地位。

晋西默默关注着这一切。

这一天，他和往日一样到了霜降镇，给廖星海上坟。

怀着萧瑟的心情到了墓前，晋西愣住了，凉凉的风里，廖星海墓前绽放着一束洁白的雏菊。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在那里静静吐露着幽香。

说不出口的爱。

晋西突然在廖星海墓前泪如雨下。

你看到了吗。

有人懂得了吧。

你值得。

另外一侧出口，看到了晋西立刻避开的田起笙越走越远。他的手指间大概还飘散着雏菊的点点清香。

他每年都要来到这个墓地很多次，配这个人，抽几支烟，喝几瓶酒。

就像当初和他分享一支烟，和他一起喝酒一样。

就像当初和他在舞台上一起弹吉他，对弹，对笑，一起说着理想一样。

忌日那天，他大概听见了晋西遥远而来的脚步声。又是在霜降镇。

他往墓碑前搁上一束白色雏菊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为何走到这样的地步。若干年前，他第一次踏足这里，从此之后，他的身体与灵魂永远陷入了与这小镇的痴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