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这句当讲不当讲,为了让她不再有所眷顾,便脱口而出了。他却不知,其实她早已心若死灰,他的一切已经激不起她心间半点尘埃了。
她怔怔的望着杜子擎落笔的位置——“Kevin”,冷眼暗笑着,如今,连这个人的笔迹和名字都变得这么陌生……
他早已不是曾经的他,她也不是原来的她了。
她将签好字的合同递还给他。
“若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你的堂弟需要我安排一个临时的住所吗?我刚好有一套空着的房子……” 她转身前,他说道。
“谢谢,不用,他住个两三日便走。”她打断了他的话,退了出去。
她以为他住个两三日便会回去,但是一个星期过去了,白林海仍旧赖在那间酒店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不上班?”她问道。
“上,但是比较自由!”他撕开方便盒,往里面注着滚烫的开水,认真的泡着他的泡面。她今天下班的有些晚了,怕他饿的早,便没有约他一起吃饭。
“那你出来这么久了,家里人不担心?”她旁敲侧击的问着。
“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需要人担心么?担心被大婶劫色?”他继续着他的没正经。
“他们知道你在这里吗?”她没有理会他的不正经,继续刨根问底着。
“不知道。”他用叉子搅了搅,复又盖上盖子。
“不知道?那你还不知会一声?”
“没有家里人向谁知会?”
她心中一怔,谁会没有家人?
“你是孤儿?”她竭尽小声的问着,以示小心的怕触碰到他过去的伤疤。
“不是,但跟孤儿差不多!”他的回答很随意,不见一点伤心难过的神色。
随手掀开杯面的盖子,不用看表,时间竟掐的刚刚好,面条没有泡的太软,也不是太硬。
她心中有些隐隐的痛。他熟知她的过去,她却不知道他的曾经。
“走!”她拽着他的手,便往门口走。
“哎呀……”眼看一口泡面就要入口的他,生生的被拽离了,就像到嘴的鸭子飞了般,不明就里的叫着:“大婶这是在下逐客令吗?硬生生的就拽着远道而来的客人就往回撵?”
她没有撵他,虽然刚开始她确实起了那么一点点的心思,但是一想到他可能孤独的生活了那么多年,一看到他独自吃着泡面,心又有些不忍。她有些惭愧他对她那么的了解,她对他却知之甚少。甚至还卑劣的起了逐客的念头。
她领着他到了一家小饭馆,点了几个菜,面对面的坐着。
“小白,你不打算跟大婶交代下你的过去吗?”这一段时间以来,她第一次喊他小白,这以往的称呼,让他觉得无比的亲切。
“大婶浪费了我一碗泡面,就是为了来刨人家的家底吗?”此话听来有些心酸,但是他却笑的很灿烂。
他始终是这样,面对她时总是带着笑容。她曾向他倾倒了很多的苦水,因为她以为他们不会见面,找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倾诉,好过找一个陌生的熟悉人。不用担心会取笑她的懦弱,不会担心会影响她的生活。
他总是像个垃圾桶,一直静静的听着,默默的收了她说有的烦恼。然后发来几句词不达意,不着边际的话语,逗的她渐渐忘了初衷的跑偏了题。
但关于他自己他却极少提及。
那个时候,她只自私的想着自己的解脱,哪有精力去顾及别人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