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
“可以解开你脚上金环的蛊。只要那位公子喝下了,你便可重获自由。”老头的声音嘶哑,仿佛来自地狱。
“这是什么蛊?”蔺羽书不敢伸手去接,“你平白送我?”
老头笑了起来:“姑娘,似你这般尊贵的人,若是能接受我这一点微末的心意,那将是我们整个苗疆无上的光荣。”
蔺羽书皱起了眉头,这老头怎么好像知道她真实的身份?
见蔺羽书还在犹疑,老头缓缓道:“这是情蛊。但功效其实与情无关,只是会让服下的人听从你的所有命令。”
老头说着要将那小盒子放下,半途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接过了那小盒子。
苗疆的老头神色微变,梁辰奕却面带笑意深瞧着他:“这么好的东西既然送了,我便替我家娘子收下了。”
老头似乎很惧怕梁辰奕,脚下踉跄着转身离去了。
蔺羽书虽然不想去控制梁辰奕,可这蛊被梁辰奕拿在手里她更是不放心。于是她小心翼翼道:
“奕哥哥,他既然把这个东西送给我了。那你——”
“我替你保管。”
“我觉得这么危险的东西,要不还是烧了?”蔺羽书提议道。
梁辰奕不答,只是将那小盒子收进了怀中。蔺羽书一颗心提了起来,这家伙既然敢在她身上施加巫术,就一定敢拿这蛊控制她。她今后一定要加倍小心。
两人起身出了酒楼。梁辰奕一面走一面道对蔺羽书道:“小十八,你总是这样素面朝天怎么行。不如我带你去清风阁买些脂粉首饰吧?”
“我一个大男人用什么胭脂水粉,还不如买些趁手的兵器来的实在。”蔺羽书诚恳地提议道。
这一提议让梁辰奕的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此番他不可再轻敌了。这个丫头片子捅起刀子来也是毫不手软。此前野利源启脸上那道疤据说也是她的手笔。
不过野利源启对这个刀疤颇为满意。他那么一张脸,原本走在大街上能吓哭一路的孩子。现在添了这一道疤,就更加凶残了。他向来将晋国的万金戈当成死敌,万金戈吼一嗓子能将胆小的士兵
震得肝胆俱裂,现在他这一张脸也能达到这个效果了。
所以梁辰奕并没有采纳蔺羽书的建议。他们走在乌蒙城最热闹的集市上,忽然前方围了一群人。蔺羽书直觉那里必定有热闹可瞧,于是蹦跳着要挤进去看个究竟。
人群的正中央围着一个女子,她低着头嘤嘤哭泣着。头上插着一根草标,身旁的柱子上写了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卖身葬父。
而她身前那个白布下面盖着的应该就是她过世的父亲了。
蔺羽书凑到前方,隐约能闻到白布下方传来的真真臭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觉得这臭味有点熟悉。好像是许久不洗澡的味道。这让她不由得想起了乔胥。
想当初乔胥在汴京城中的时候,虽然纨绔,却也是有洁癖的世家公子的模样。到了边疆大营不过几个月就已经邋遢得可以七天不洗澡。
梁辰奕并没有挤开人群,他只需要站在那里便足以对身边的人产生压迫感。四下的百姓纷纷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来。
蔺羽书原本对这个卖身葬父的姑娘没有兴趣,不过她头一次瞧见这种事情,觉得很好奇。于是蹲下身问那个姑娘:“你真的连给爹爹下葬的钱都没有了吗?”
女子并不抬头,微微颔首,手中的方巾擦了擦眼角。
“那我给你钱,你把你爹爹葬了吧。至于卖身,就不必了。”蔺羽书说着回过头对梁辰奕道,
“你不是要我买胭脂首饰吗?我不要了,都给这个姑娘好不好?”
梁辰奕的目光落在了这个卖身葬父的姑娘身上。她低着头,看不清相貌。然而单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个魁梧的姑娘。胸前像是挂着两个巨大的馒头,上战场可以直接甩起来当凶器使用。保管一砸一个坑。
“抬起头来。”梁辰奕冷声道。
女子抹了抹脸,缓缓抬起头来。蔺羽书倒吸了一口凉气,站立不稳退后了两步。一双眼睛正对上另一双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