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了？

沉殇还记得，以前，每年夏天，秦琛都会单独包下一个室内游泳池，如鱼儿般在水中幽游。她那时候学业还比较紧，很晚回来的时候，他仍旧在水中。她于是便坐在一旁，拿着水和毛巾等他。等他终于满足地上了岸，她便拿过去毛巾轻轻地帮他擦拭着头发。

时间追不上白马，过往一帧一帧地在脑海中回放，不知不觉间，竟已是那般久远的事情了。

沉殇至今仍旧不知道，秦琛也一直都在等他，等着她回去，为他擦拭头发。

许景夜见沉殇一直呆呆地望着自己，不由有些脸红，连忙找话题聊：“你会游泳吗？”

沉殇看着许景夜，狡黠一笑：“如果我说不会的话，你是不是会教我？”

许景夜决心逗她，做出一副思索状，“我考虑一下。”

“那我不会游泳。”

沉殇说着，微笑着看着面前的许景夜，慢慢地朝着后退，直到走到退无可退的时候，她的脸上仍旧含着笑意，两手张开，做出一个拥抱世界的姿势，身子慢慢地朝着冰凉的泳池向后倒下，“咚”的一声，落尽泳池，溅起巨大的浪花。

“许景夜。”在沉殇倒下的那一刻，许景夜仿佛看到沉殇的嘴唇动了动，喃喃着他的名字。

游泳馆非常的大，人们分散在不同的地方或练习，或玩耍，还有专业游泳队的人在练习空中跳水，所以沉殇和许景夜所在的小角落，根本没有人会分心来注意。

许景夜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走近些，朝着游泳池里看去。沉殇许久没有上来，水里也一点动静也没有。许景夜有些紧张，担心她出什么事，将白毛巾胡乱地扔到一旁，纵身跳入池中。

当许景夜找到沉殇的时候，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一个人孤零零地沉在池底，许景夜试着去拖动她，竟然拖不动！见沉殇快不行了，情急之下，许景夜只好两手架住他，在水中渡气给她。当两人唇齿相碰时，许景夜睁着眼睛看着面前仍旧紧闭双眼的沉殇，她的头发被池水鼓动着四处散乱着，光洁的额头露出来，她精致小巧的脸蛋苍白，秀气的眉毛微微皱着。

以前，她的刘海遮住了额头，她又喜欢低着头，阴影几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这是许景夜第一次细细地打量她，他过去从来没发现，这个沉默安静的女孩，竟然是这样的好看。

见沉殇还没醒过来，许景夜又接连着给她渡了好些气过去，也许是有些心急，动作有一些粗鲁，沉殇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又呛进去了些水，不过总算是恢复了意识，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像隔着大雾似的看着面前的许景夜。

许景夜见沉殇突然睁开眼睛看着自己，不知怎的有些慌乱，泄了气，自己也呛了些水，又赶忙憋着气，将沉殇连拖带拽地拉上岸去。

“咳咳……咳咳……”

上了岸，两人都跟刚跑了八百似的，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刚刚吓死我了，你真的不会游泳？”许景夜帮着沉殇拍了拍背，缓了缓。

“唔……其实会几下狗刨，勉强能救命。”沉殇原本苍白的脸上不知不觉浮现出一抹红晕。

许景夜傻眼，“那你刚才……”

“刚才是真的，”沉殇焦急地解释道，“如果你再晚一点，我也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哎，你真是……”许景夜垂下眼睑，无奈地叹了口气，却又不忍心责怪。

“景夜哥！”

一声甜美的女声突然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两人同时转过头，在看到面前那个花枝招展的女生时，不由开口道：

“裴岚？”

“岚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