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
许景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端着茶杯走到了沉殇的身后,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多余的情绪,沉殇却仿若做贼心虚吓了一大跳似的,手上的相框滑落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玻璃砸个粉碎。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抬起头来,沉殇眼里已经含着委屈的泪望着对面的许景夜,她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去慌乱地徒手捡起碎掉的玻璃渣。
“别……”
许景夜的制止还没有说完,沉殇已经倒吸了一口凉气,抬起手来,手指已经被鲜血染红。
许景夜快步奔到沉殇的面前,捏住她流血的手指,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别管了,我待会儿过来收拾。”许景夜说着,带沉殇到了沙发边,打开底下的暗柜,从里面拿了医药箱出来。
沉殇看了许景夜一眼,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任由许景夜帮她处理着受伤的伤口。
“这几天尽量不要碰水,以免伤口发炎。”许景夜的话语里没有责备,倒满是关切的意味。
沉殇点点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许景夜收好医药箱,拿了扫把簸箕去扫碎玻璃渣,沉殇紧紧地跟在许景夜的身后想要帮忙却没法插手。许景夜捡起已经被碎玻璃划破的照片,样子有点失落。
“照片好像坏掉了啊……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沉殇在许景夜的身后小声的道歉,声音有点哽咽。
许景夜拍了拍沉殇的肩膀,安慰地冲她笑了笑:“没关系,只不过是张照片而已。只可惜我当初没有留底片,看来只好去拿胶布把这照片粘一下了。”
许景夜说着去找透明胶,沉殇看着许景夜的背影离开,眼神逐渐变为淡漠,原本眼含的楚楚可怜的泪光也变成了凌厉的光芒。
[5]
自从沉殇把许景夜的照片弄坏后,他们二人就许久都没有联系过了。两人虽然是楼上楼下的关系,但是因为专业和选课不同,每天上课的时间也不同,偶然碰见的机会并不算太多,偶尔碰见也只是互相点头打个招呼。
他们的交集并不深,只是可有可无可直视也可省略的关系。
这天,沉殇正在上文史课,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沉殇用手肘敲了敲旁边的周琳琳,周琳琳看了看讲台上唾沫横飞的老师,又眨巴眨巴了几下自己的大眼睛,不解地望着沉殇。
“待会儿放学后能不能陪我去一下饰品店?我想买点东西。”
这还是沉殇第一次主动邀请周琳琳陪她一起做事,周琳琳自然是开心啦,瞬间一脸春风满面的样子,伸出左手冲沉殇比了一个“OK”的姿势,笑道:“好啊。”
也许是因为心中有所牵念,老师口中的文字变成了诡怪的秘符,在大脑里盘旋了八十一个大周天后,总算是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沉殇和周琳琳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就手挽着手朝着校外走去了。
当然,是周琳琳挽着沉殇的手臂,虽然她还有点不习惯。
“哟,这么着急,赶去哪儿啊?”
闻声抬头,竟又是那个有着公主病的妖艳大小姐裴岚。
“关你什么事?!”周琳琳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挽紧沉殇的手臂,冲着裴岚吼道。沉殇知道,周琳琳也并不太喜欢裴岚。裴岚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刁蛮跋扈是出了名的,除了有几分姿色让不少男子倾心外,性格真的不怎么讨喜。
沉殇拍了拍周琳琳的手,跟她咬耳朵:“算了,别跟她计较,我们走吧。”
周琳琳冲着裴岚“哼”了一声,趾高气扬地牵着沉殇绕开裴岚抬腿就走。裴岚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被忽略掉了,自然是很不高兴,两手环胸冲着两人的背影喊道:“喂,你们给我站住!”
前面的沉殇和周琳琳相视一笑,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对付裴岚这种人,不要理她是最能气她的办法。
不过话说回来,裴岚、沉殇、周琳琳三个人虽然是一个班的,但是因为平时选课不同,除了一起上的公共基础课,三人倒是很少会碰面。反倒是周琳琳,也不知道是她自己做主,还是秦琛有意为之,周琳琳的选课和沉殇的一模一样,所以两人平时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再要说这周琳琳怎么会也这般的讨厌裴岚,又得从开学不久的“踩脚事件”说起了。
据说有一次,裴岚上楼的时候正巧一个女生提着开水瓶匆忙地下楼,那个女生不小心撞到了裴岚,还踩了她的脚,弄脏了她的限量版名鞋。裴岚当时就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恰逢那时天色已晚,楼道里没有什么人,也没有太多围观的群众让裴岚面子上过不去既往不咎,所以那个女生可不像沉殇那么幸运了,任凭她怎么道歉裴岚都不肯放过她。
最后两人争执中,也不知是怎么的,裴岚竟然动脚踢翻了女生手里的开水瓶,瓶子掉在地上被摔碎,里面突然迸溅出来的开水让女生措手不及,腿部大面积烫伤。
后来听说因为裴岚家底殷实,花了点钱很快就把这件事盖过去了,学校依旧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件事要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周琳琳可能也就当故事听听了,可偏偏那个被开水烫伤的女生还是她中学时期一个较为要好的同学。这件事发生以后,周琳琳对裴岚的不满极速膨胀,以至于每次见到裴岚的时候,周琳琳都会在背后狠狠给其几个眼刀。
景山大学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大门,因为宿舍楼在西门,所有西片区的人流量非常大,地铁站、公交站什么的在北门,南门外是车水马龙的大街,东门外是一大片正在开发的荒地。像沉殇和周琳琳这种走读生通常就走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