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街道上偶尔几声犬吠,还有行人收到惊吓匆忙的步伐,时不时有青年小伙骑车路过,甚至可以看到一些偷偷摸摸的身影拐进死胡同,我收回目光,拉下窗幕,隐隐有些担忧,这些人里没有沈墨,手机也不在服务区。
虽说沈墨在这里已经住了一年,四周也都有所熟悉,但以前也有被混混缠上的经历,刚开始被混混勒索的时候不肯回家说,要不是被萧何撞见,估计他还得一直被混混欺负。而现在...我思索了一阵,拿上手机出了门。
“哥,我回来了。”坐在客厅沙发上,被门锁打开的声音惊醒,沈墨关上门就特别兴奋的吼了一嗓子,把我喊得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沉下脸看了墙上的挂钟,十二点零五分,本来想对半夜归家又让人始终都联系不到的沈墨好生教育一番,却见他突然歪倒在玄关,面上一片潮红。心下一惊,忙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玄关搀扶沈墨的时候不出意料的闻到了浓烈的酒味,鼻子被酒气熏得我很不舒服,皱着眉把沈墨移到沙发上放倒,也约莫着发生了什么事,心下是一点火气也没了,只是胸口闷闷的,有什么东西急切的想要冲出却找不到出口,在心脏胡乱冲撞着,钝痛。
沈墨因为醉酒难受得哼哼唧唧的,去厨房给他调了杯蜂蜜水,一手托起他的头,就着杯子给喂了半杯,喝了点蜂蜜水有所缓解,不一会他就睁开了眼,只是看起来还是不太清亮,眼神迷离。
“睡吧。”我抚上他的头,顺了顺他的头发,轻轻在他耳边说,仿佛真的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他像认出了我是谁后,就开了傻笑起来,重重的喊了我一声哥,便一手抓着我的肩膀一手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结果却因为无力翻下了沙发在地上瘫坐着,我看着他赌气般的用手肘施力撞击身后的沙发,又像宣泄完毕似的大呼口气,他也不看我,低垂的双眼,面容在橘色的灯光下渲染得异常悲伤。
他这颓圮的模样,让人怎么也见不得。我在心底轻叹,双手抚上他的肩膀,却听他嘴里在低低念叨着什么,我俯下身子去听,心里一点也不是滋味。
他说,哥,我只是喜欢一个人,这错了吗。
他在自己的呢喃声入睡,眼角带泪,我看过他不明朗的脸,紧皱的眉,掠过他有些红肿的眼,给了熟睡的他一个拥抱,我感觉到我们心底的寒意不断散发出来,即使是相拥的我们也一点也温暖不了对方。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可是沈墨,现实是不可避免的桎梏,在这个法则分明的世界里,不仅仅是喜欢就可以在一起的。
次日,我给沈墨的班主任打电话请了假,他的班主任絮叨的说着沈墨平时如何的努力,只是最近发呆时间频繁不在状态,希望家长好好开导,耐心的对话后,对老师表示了感谢。留下“已请假”的字条和早餐,眼睛不自觉的看向沈墨的房门口,他一直以来的辛苦,现在这样也就结束了。
“不好意思,借用一下他。”趁着体育课和萧何班级一起,我把他从篮球架下拉了出来,可能是我出手的动作太利落,脸色也不好,连和萧何打对手赛的骆森都诧异的看着我,路过骆森的时候我不自觉的抖了一下,然后扯着萧何的衣服就开始竞走。
“喂,放手先。”萧何已经有些不耐,我扭头意识到他的衣服快被我撕坏了,唰的就松掉手。他挑眉看我,弄得我有些不自在,只好惺惺的摸下鼻头。
“他摊牌了?”
“和隔壁一小子演了出戏,”萧何笑着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而后又淡淡的开口,眼里有些许落寞闪过,“他会知难而退的。”
萧何脸上的浅笑未消失过,却看得我心慌。或许沈墨在萧何的心里已经占据了一个不轻的位置,否则萧何又怎会精心的导了一出戏来留沈墨在他身边称兄道弟。萧何可能自己也没意识到,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游戏花丛间,片滴雨露不沾身的萧何了。
“哥,回来了?”傍晚,我略微疲惫的回家,心情一直很沉重,开门就见沈墨笑着在摆碗盘,桌上丰盛的饭菜看得我一阵恍惚,又记起沈墨很喜欢料理的事情,以前硬是拽着跟我学了好几种菜品。
“嗯,我回来了。”沈墨给我把椅子拉开后,又到旁边的位置坐下,然后一脸满足的吃起饭来。我看着他明媚的表情,松了口气,又有些担心,而饭桌上沈墨一边扒着碗里的饭一边跟我讨论这些菜的味道,看着他恢复了以前的活力,本是该放心,却觉得哪里隐隐的奇怪。
后来,我才发现奇怪的地方是哪里。事情果然如萧何所说,沈墨知难而退了。除却醉酒那天的低迷,他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纯真而又自然的和萧何相处,只是不再如以前那么热络,在别人看来他还是以前的那个小太阳。可是我还是察觉得到,他的眼神一直不敢直视我和萧何了。他可以对我撒娇,对萧何笑,只是我已经很难再看见他明媚的眼眸。
这样做真的对了吗?我们还是毁了沈墨,让他回不去那个无忧的孩子了。
那段时间,我压抑着的情绪还是发泄了出来,在某一天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喝空了买回来的生啤,反复问自己为何要顾虑太多,为何要受现实禁锢,醉后的头脑混乱不已,只记得在头痛的时候做了自己清醒时绝对不会做的事。
等我第二天早上从宿醉中醒来,发现通话记录里和骆森通话2分钟的记录,不知该如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