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世，热闹。

齐麟的心，却平静、死寂的可怕。

如此繁荣盛世般的神霄云城，却给他一种处身在尸山血海乱葬岗的感觉。

很孤独！

好在，怀里有那小黑兽。

“这圣灵羽衣。”

齐麟低眉，看着身上这让数百万羡慕的瑰丽至宝。

“看着它，为何有些难受……”

他正轻抚着圣灵羽衣上一片温润的白玉羽翎，指尖传来细腻柔滑的触感，周围投来的艳羡目光还未散尽。

“实在不忍心告诉你。”怀里胖胖叹了一口气，面色忧愁。

齐麟浑身一震！

他低下头，看到胖胖的眼瞳里，充斥着无尽的深沉。

它一般，不会如此沉重。

“说吧！”

齐麟咬了咬牙，说道。

胖胖深深叹了一口气，沉声道：“这圣灵羽衣的每一片羽翎，是由你人族婴孩天灵盖下，最薄最软的那一块骨头，经过千百次的雕琢、加工，才能化为羽翎的形状。”

齐麟的手，僵在了那一片片羽翎上。

指尖传来的触感，突然变了。

他缓缓低头，死死盯着胸前那片洁白无瑕、流光溢彩的羽翎！

那精细到极致的纹路，此刻在他眼中无限放！

这是刀尖在婴儿颅骨上反复刮磨、雕琢留下的痕迹！

一万片！一万个！

嗡——！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从他脚底猛然窜起，瞬间冻结了血液，又在下一瞬转化为焚尽五脏六腑的滔天烈焰！

他身上这一袭圣洁的白衣，骤然褪色。

这圣洁的白，在他眼中化作了惨白。

上万羽翎，仿佛瞬间竖起了无数根尖利的骨刺，狠狠扎进他的心脏，扎进他的灵魂！

“羽生魔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他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

咔咔咔！

他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双眼瞬息赤红！

沸腾的仇火几乎要冲破眼眶喷涌而出！

这一刻，周围所有的艳羡目光、风月楼的靡靡之音、乃至整个神霄云城的喧嚣，都在这一刻离他远去。

砰砰砰！

他耳中只有自己如同擂鼓般越来越响、越来越狂暴的心跳。

此刻的齐麟，裹着这圣灵羽衣，如同被投入了由仇恨与怒火熔铸的炼狱，每一寸皮肤都在被无声炙烤。

一声声稚嫩的哭泣，在他的魂灵间炸响。

“呜呜……”

“娘！”

“怕，怕！”

“冷，冷……”

那圣灵羽衣上，上万个微弱、细嫩、充满原始惊恐与无边悲苦的魂音，混乱地、重叠地、潮水般涌来！

他们不懂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被困在了一片冰冷的白色里，无边无际，永远也暖和不起来。

“他们……”

齐麟那九彩的命魂之目，穿透了识海，落在了这圣灵羽衣的内部。

那每一片看似完美的羽翎内部，都蜷缩着一个淡到几乎透明、瑟瑟发抖的微小光团。

那是婴孩最本源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