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启二十一年冬,虎威将军吴钊铭与丞相之女刘赦雅订婚,婚期最终定于来年三
月三。
当云榛走出丞相府的时候,轻吐了一口气,抬眼看见远处一抹模模糊糊的白,心
里安定下来。于是,一步一步,不急不缓的,向那儿走过去。
丞相府一旁的一辆不起眼的小轿子中,吴钊铭手指挑起轿子上的帘子,眼神定定
的看着那一抹身影逐渐远去,逐渐消失在人海。
手指挑起帘子的动作是轻柔的,然而指节本身,却僵硬无比,带着一股子气,像
竹子那样,一根一根绷得很紧。当吴钊铭放下帘子时,动一动手,竟扯得生疼。愣
愣的看着手,又动了几下,恢复到冷面的姿态,吩咐道:“回府。”
不起眼的轿子慢慢汇入来往的人流中,像云榛一样,在也不能分辨出来。
或许,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为何自己非要坚信他是那样的独一无二呢?独一无二
的笑,独一无二的神情,独一无二的桃花……吴钊铭缓缓闭上了眼,将这个人不仅
是从面上抹去,更从心里抹去。
自己,不会让自己对另一个人爱到比自己更重要的地步。
自己,是虎威将军,不仅仅是吴钊铭,自己身上,承载着别人的爱恨,不能放任
自己沉沦。
云榛一个人走在去往城西月老庙的路上。
弥瑄没有出现,但是云榛知道弥瑄看着自己,远远的,却一直看着。
心里不由得温暖起来。
那日那个吻,弥瑄没有解释,云榛也没有问。云榛知道自己是喜欢弥瑄的,很久很
久之前,云榛就知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弥瑄要强调一年之后,但是无论是一年,还
是十年,一百年,自己的答案中是不会变的。
人浩瀚,但是漫漫长路,自己只需一人相伴。
嘴角一直咧着,步伐轻快的,云榛走进了月老庙。
弥瑄立于森森古木之下,斑斑光点迎面洒下,落到弥瑄身上,隐隐将弥瑄点缀起来
,如雾如幻。弥瑄右臂横举于胸前,臂上落着一只白色的鸟儿,听到云榛的声音,弥
瑄侧头微微一笑,鸟儿瞬时腾空而起,纷纷间,落下几片羽毛。
云榛一时竟怔住了,张张嘴,竟不知道想要说什么。
这时候的弥瑄,显得明明比平时平易许多,但为何,会让自己产生两人不可亲近的
感觉来?
一愣神间,弥瑄却走到了云榛面前,恢复到了平日里清冷的姿态,看到云榛还在发
呆,皱着眉,伸手揉揉云榛的发丝,道:“怎么了?”
云榛一瞬间回过头来,深深的看了弥瑄一眼,接着一把抱了过去。手劲很狠,在确
认这个人,是明明白白的在自己面前不错!
弥瑄不懂为什么云榛会有如此动作,却明白了云榛心里隐隐的恐惧,眉毛又是一皱
,却又立即放开,回手也将云榛抱了起来。
过了很久,云榛身子微微一颤,立马从弥瑄的怀里出来,低着头,脸红红的,声音
低低,“那个,弥瑄师兄,我,我,刚才,那个……”
弥瑄伸手拉过云榛的手,带着他向里面走,道:“外面冷。”
云榛这才意识到冷来。自己有时会陷在自己还是月老身边的桃木童子的身份上,
察觉不到自己现在是凡人的躯体,平日里看到什么,只顾玩乐尽兴,很多时候,自
己发现病了才会回过神来。自己这一世的父母,都死去的早,亲戚也不多,云榛知
道阴间自有他们的规矩,所以不觉悲痛,只是没有一个人这般关心自己。刚刚开始
的时候,自己还是小孩子的身体,不习惯也不觉奇怪,长大后,也就随着性子来。
忽然又有人这样对自己说一句话,让云榛心里一阵暖烘烘的。
细细想来,其实弥瑄在月老身边的时候,就处处照顾自己,但当时,自己是月老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