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没再说下去,但林柚都懂。
“林柚,”花娘感慨,“你来揽月楼,满打满算不到一月吧?我竟在这短短时日里,见你做了这么多事。”
林柚扒了口饭:“运气好罢了。”
“……你这孩子,”花娘眼神复杂,“瞧着跟冬月差不多大,却……”
“我比冬月大得多。”林柚一脸正色。
花娘无奈。冬月才十七,林柚模样至多也就这个年岁,哪来的大得多?
但她没追问,只顺着话问:“那你爹娘可还健在?”
死人的事无需再说,她只是想多了解林柚一些。
林柚扒饭的动作顿了顿,“之前没骗你,我爹娘早就死了。”
花娘:“死了么…真是辛苦你了。”
林柚只说,“不辛苦,是好事,毕竟是天收。”
花娘听懂了。
亲人被天收走,大概是对她不好的人。心里那点怜惜,又深了几分。
“林柚,”花娘斟酌片刻,还是问出压在心里许久的疑惑,“你不仅懂琴棋书画,身手也不凡……莫非是哪里培养的暗探?”
她甚至忘了她是外乡人。
林柚觉得她脑洞也挺大的,于是配合道:“别问,我的身份不能暴露。”
花娘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连日沉郁仿佛也被冲淡了些:“你呀,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呢?”
“该知道的知道,不知道的也不知道。”林柚答。
“……这算什么话?”
“实话。”
花娘笑着摇头。
从这孩子口中说出的话是真是假,她已难以分辨。
只是活到这岁数,她早已明白:不能光听人说什么,得看人做什么。
“花娘……不对,”林柚问,“你真名叫什么?”
她怔了怔,才说:“我么?我叫……花想容。”
花想容明白她的意思,“已经许久没人这样叫过我名字了。日后,你便叫我容姐姐可好?”
林柚从善如流:“容姐姐。”
她的名字,自然是取自——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这是个架空时代背景的游戏,所以这诗此处没有。这名字不过游戏内一个设定,夸赞花想容的美貌,但她经历却添了几分讽刺。
林柚放下筷子,认真道:“花想容,从今往后,揽月楼是你的了。你想怎么做都行。”
花想容站起身,在屋里缓缓踱了两步。
“我呀,还没想那么远。如今只盼着大家能安安稳稳过日子。”
“不急,”林柚说,“先把楼关了。你有的是时间慢慢想。”
“……慢慢想么?真好。”花想容转过身,“林柚,虽然说了很多次,但我还是想再说一回——谢谢你。”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下来:“所以,我也真想问一句……你为何要这样帮我?我对你的那些好,不过是最寻常、最微不足道的。以你的本事,若想要,多少人都会给你。为什么偏偏是我?”
不过是一些吃食、几句关心,甚至不是亲手所做。
林柚也从不挑拣,给什么便接什么。
仅仅如此……花想容实在想不明白。
这世上无缘无故的好,总叫人不安,也让人想寻个缘由,才能踏实。
林柚觉得她想多了。答案自己早就给过——为了捡垃圾,为了她自己。
只是花想容不信。
于是林柚垂下眼,给了另一个回答:“我不喜欢程二爷。所以才帮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