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觉到李惕无措,几次欲言又止。
可偏就不开口。
姜云恣心里冷哼——好,很好。看谁先憋不住。
李惕倒也有意思,死活不开口、不示弱。却也胆大不怕死,敢在他披奏章时默默抽走一本,又帮他批了。
似是这般就能无声讨好一样。
姜云恣抬眼,淡淡扫了他一眼。
继续不理他。
直到又入夜,后半夜里,怀里人再度微微难耐辗转。
姜云恣默默等着。
他就不信!
若今夜李惕再敢不乖,又一人硬撑,他明日就,就——!!!
姜云恣一阵无力。
明日能如何?充其量再骂他一顿,冷他几日。还能如何?真的不给他揉了?任他疼着?
呵。
真奇怪。分明他素来生性凉薄,做事无情果决,平生从不懂“舍不得”三字。
可为何偏偏对李惕……
甚至此刻,他也几乎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压住立刻将他揽进怀里揉腹解痛的冲动。
眼神微暗,他逼自己,再等一炷香。
是,李惕有他的执拗与骄傲。
他亦有他的耐心与手段。
终于,怀里的人细微地颤抖,又隐忍了片刻。一只冰凉的手终于摸索过来,轻轻拉起他的手腕,覆在自己冰冷的小腹上。
姜云恣暗暗松了口气。
刚有片刻得意,掌心却触到一手黏腻的冷汗——还以为他学乖了,却原来仍是疼到受不了了才肯示弱!
黑暗中,姜云恣咬牙:“怎么早不叫我,又自己撑?”
半晌,只有压抑的喘息声,没有回答。
姜云恣气得额角青筋直跳,手上却不敢怠慢,一下下揉着掌中痉挛的小腹。
揉了近半个时辰,掌心小腹才渐渐回暖,冷汗也收了。怀里的人深深喘出一口气,整个人软了下来。
姜云恣动作停了停,正酝酿着怎么跟他算总账。
忽然,怀里人轻声道:“再揉一会,还疼……”
姜云恣闭嘴了。
这次是两只手一同环住那截细腰,将人整个圈进怀里。前胸贴着嶙峋的背脊,掌心裹紧冰冷痉挛的小腹,用体温和力道,一寸寸将那片寒痛揉散。
心里是一片前所未有、难以言喻的柔软。
太陌生了。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黑夜里,李惕在他怀里动了动:“陛下,还生……臣的气吗?”
“睡觉。”他生硬道,掌心却揉得更细。
“……陛下,臣知错了,以后不会了。能不能,别生气……”
明明也没说什么。
却再度让姜云恣的心像被敲碎一般,化成一滩温热的、酸涩的泥,软得不行。
他当年就没能斗赢李惕。
若不是后来用了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而如今将人圈在怀里,还是斗不过。
兵败如山倒。
他好像根本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