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的一聲，門鎖被打開了，李諾睜眼盯著門，敲敲餓的發暈的腦子讓自己清醒過來。他哥滿臉的鬍渣看起來非常憔悴，雙眼布滿血絲眼眶通紅，好像很久沒睡過了，他一進門看見沙發上的李諾，就過去抱緊了他，李諾還來不及開口，就感覺自己的脖頸有濕潤的感覺，他的哥，那個和煦的哥哭了。

李諾突然很想吻他，想要溫暖他，因為現在的哥太冷了，就好像那時候的他一樣。然後他做了，他抬起他哥的頭，跟他對視，閉上眼緩緩向前，但是在最後要觸到的那一刻，哥避開了

“諾，看你好像也很久沒睡了，快進房休息吧”

“…好”

李諾笑了，包含著尷尬、錯愕還有難過，他看著他哥走進浴室，而他還留在原地，就像他的心一樣，喜歡他哥嗎他不知道，他是同性戀嗎他知道不是，他只是很在乎他哥，想要不計一切對他好，而他哥剛好是男的而已。

他知道有什麼要改變了。從那天起他哥總是比他晚睡，不再抱著他，不再給他唱歌，而李諾學會了堅強，哥不給他唱歌他就聽音樂，真的睡不著他可以吃安眠藥，只是心裡的失落無法克制，就好像被拋棄了一樣。

他想知道他哥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哥不給他機會去問，終於在他哥出門的某天下午，他開了他哥的電腦，然後很幸福的發現，密碼是自己的生日。他哥最近似乎在調查一家公司，叫昌岳集團，李諾覺得這個名子很耳熟但他想不起來在哪聽過，把昌岳集團鍵入搜索欄，跳出了一堆新聞，「小職員對抗大集團:昌岳公司女職員控告董事長性侵」、「作賊喊抓賊:昌岳集團小職員仙人跳董事長」、「不堪與論壓力:小職員跳樓身亡」，然後他看見那張黑白照片，畫面裡的女子眼睛明亮，笑容甜美，而他發現自己認識這個人，那個美麗而靈動的女子，就是他哥跟他提過他最疼愛的唯一的妹妹。

他繼續翻看各種消息，出現了很多不堪入目的照片，然後他看見那個這輩子都忘不了的名子，在屏幕上跳動，「昌岳集團董事長:李岳凡」。

-

那天晚上，他走進了他哥書房，看見他哥正忙碌地做著什麼，他知道從拐杖的敲擊聲他哥知道他進來了，卻仍沒有回頭，這讓他有點傷心，但他還是一瘸一拐的走到他哥身邊，大力的抱住他哥，他能感覺他哥似乎想撥開他的手，但是怕他摔倒又不忍心太用力，他緊緊的抱著他哥，把頭埋到他懷裡，對他說

“哥，不要討厭我。我會幫你報仇，也幫我自己報仇”

聽到他的話，哥的身體抖了一下

“你知道了”

“拜託哥，不要丟下我，我現在除了你什麼都沒有了，我可以去幫你殺了他，我很恨他，我真的很恨，我想殺死他”

“別說了”

“哥你相信我，我希望我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知道”

然後他感覺他哥環上他得肩，很久沒有過了，那懷念的溫熱的擁抱

“別哭”

然後他才發現自己居然哭了出來。那天晚上久違的他們抱著一起睡了。

從那天起就開始，他們的復仇計畫。他哥幫李諾開了一家心裡診所，李諾洞悉人性而他哥精於催眠，他們想辦法找到李岳凡身邊的人、合作夥伴、背後的勢力，有的用誘導有的用催眠，人的貪婪、慾望、忌妒、懶惰、傲慢，使他們非常容易控制，很快的一切照著他們計畫的進行，李岳凡終於陷入絕望的深淵。但意料之外的事卻發生了，李岳凡在他哥不在的時候找上了李諾，看著那個他恨之入入骨的人，他失去了理智。

是這個人，殺了他的父母親，

是這個人，害他無家可歸，

是這個人，傷害了他最重要的哥哥。

李諾把李岳凡約到以往他的家，然後下藥迷暈了他，等李岳凡醒來他發現他被綁在一棵樹上，而李諾坐在他正前方的車裡，車的大燈開著照的他睜不開眼，

“嗨，叔叔”

然後李諾一踩油門撞到了他身上，劇痛從下半身傳來，然後他看見李諾倒車，再踩油門，倒車，再踩油門，倒車，再踩油門

“叔叔，覺不覺得很熟悉，這樣的聲音，一聲，一聲，一聲，一聲又一聲”

不知道幾次重複的動作後，李岳凡沒了氣息，李諾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

“喂，我是李諾，我要自首，就在剛剛我撞死了我叔叔”

電話打完，他楞了一陣子，然後他看見他電話響了起來，是他哥

“諾，你在哪裡”

“你打錯了，我不認識你”

“諾…”

“我不認識你”

“諾……”

“我真不認識你”

“諾…等我”

然後電話就掛了，李諾在方向盤前痛哭失聲，他知道他哥懂，沒有理由得賠上兩個人的人生，哥，你要好好活著，如果可以不要忘了我。

想到現在，李諾有一瞬間失神，那些懷念的畫面，好像又一幕幕在眼前重播，哥阿。轉頭看了看在邊睡得很沉的金何宇，現在是這個人在我身邊照顧我，生活起居、交通往來，雖然說是以監視的名義，他還是能感覺得出，金何宇是真心對他好，他是個好人。不過看著他像個孩子般的睡臉，不禁會想，是我照顧你才是吧。然後他就笑了出來，有酒窩的那種，戳了戳他的臉還不見醒，李諾決定先起床去弄早餐。

當金何宇醒過來的時候，沒看見身邊的人，但是他一點都不擔心，李諾現在已經可以靠著拐杖自由在他家移動了。一推開臥房的門就聞到早餐的香氣，他想今天可能有蛋也有培根，往廚房的方向移動，他看見李諾圍著圍裙夾著拐杖，做早餐的樣子，突然有種被填滿的感覺，家裡多了一個人，多了一種聲音，多了一份生活用品，少了一點空間，少了寂寞，少了冷清，他有時候會想，等他離開了，他會不會無法習慣原來清冷的生活，然後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難道他希望他永遠住下去嗎

其實對於同性他並不是特別排斥，只是沒想過，對於李諾，可能還沒到他需要想這些的時候，從上頭得到的命令是監視他，所以他基本上跟他形影不離，因為他腿腳不方便，照顧他似乎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就只有一點，算得上特別，看到過他的笑就覺得，好像可以為了維持他的笑容而做很多事。

“站在那裏幹嘛，還不過來幫我端”

“好”

笑盈盈的迎上他身邊，其實感情這種事，哪裡有機會讓你想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