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击退敌人的进攻,都只是为下一次更猛烈的攻击换取短暂的间歇,
攸伦並没有亲自率队登上城墙战斗,他远远望著这场消耗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唯有转动的眼珠,显示他正在心中估算著什么。
攸伦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確定时间后,喃喃道:“差不多了,饭前点心该登场了”
他侧头看向一旁督战的伊伦,命令道:“让人吹號,將人撤下来,让俘虏们推著攻城槌將门楼撞开!”
伊伦立即领命而去。
很快,伴隨一声长號,铁种的攻势突然一滯。
他们不再冒死攀登,而是一个个后撤,云梯也被拖拽回去。
“他们退了?终於退了?”
一个年轻的士兵靠著垛口滑坐到地上,几乎虚脱。
但罗德利克爵士的心却沉了下去。
在猎人门的另一侧,一架由粗壮树干和避冬市镇的铁匠铺加固製成的攻城槌正被俘虏们缓缓推过来。
“快,快准备沸油!”
罗德利克爵士嘶声大吼。
等到俘虏將攻城槌推到猎户门下时,罗德利克爵士可以清晰看到被驱赶的俘虏脸上绝望的神情。
他没有理会这些俘虏,厉声下令。
“弓箭手!瞄准推槌的人!”
“沸油——倒!”
炽热的沸油从城垛间的开口倾泻而下,浇在攻城槌的前端和周围的人群中。
啊-
悽厉至极的惨叫声响彻战场,空气中瀰漫开皮肉烧焦的可怕气味。
但罗德利克爵士根本没有理会,他从旁边的士兵手中取过一支火把,扔下去。
轰—
火焰瞬间爆燃,將攻城槌的头部化作一支巨大的火炬,同时也吞噬了周围的铁种和俘虏。
守军们心中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残忍的麻木。
他们烧死的人里,有许多是北境人。
然而!
就在火焰燃烧、守军注意力被吸引的短暂时刻,攻城槌后半部分未被火焰波及的铁种,发起了最后的疯狂衝刺!
轰!!
沉重的槌头,裹挟著火焰和巨大的动能,狼狼地撞在了猎人门的门楼上!
要时间,罗德利克爵士只感觉脚下在震动,
铁种们悍不畏死地推著燃烧的攻城槌如同疯魔的巨人,疯狂撞击著城门。
一次又一次!
最终,在一次石破天惊的撞击后,伴隨著一声巨大的断裂声,猎人门厚重的外门被撞开了一个扭曲的、足以让数人通过的巨大破口!
火焰仍在燃烧,浓烟从破口涌入城內。
城外,传来了铁种兴奋的狂豪。
虽然內墙的闸门依然紧闭,虽然火势暂时阻挡了敌人的涌入,但缺口已经出现。
临冬城坚固的外壳,终究被敲开了一道裂痕。
罗德利克爵士看著那个冒烟的破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守城土兵们刚刚因为击退云梯进攻而升起的一点点士气,瞬间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疲惫和看到破城希望的敌人所带来的巨大压力。
而更令罗德利克爵士不安的是,鸦眼却不知为何居然没有继续攻击。
铁种们缓缓撤向狼林方向,似乎打算再造几架攻城槌將闸门也给破坏掉。
下午的阳光变得冰冷,照耀著城墙上下遍布的尸体,仿佛为这场残酷的攻防战,按下了一个短暂的暂停键。
所有人都知道,最危险的时刻,即將隨著夜幕一同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