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来到这里的探索,也许这里的那些隱秘的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他没打算深想,抽开门栓,外头是熟悉的西北式晕人阳光,坚硬的干黄土,枯树,土路和院落。
“后生,明有空不,我那屋顶漏了,挑两担茅草给我糊一下。”
陆安生听到招呼回头,对著人群中挥手:“好!”
周围,黄土绵延到天边,被黄河横穿的黄土高原,野性十足,莽撞,苍凉,又富有生机。
水曲村在这一带宛若苍海遗珠,百里无邻,出走三日之內,难见人烟。
陆安生心里也明白,这个埋葬地就这么大,也许因为扭曲,多了些奇特神秘的东西,可大小却始终不变。
他要解开这里的秘密,只有在这一村方圆十里寻找答案。
现在,是他回到这里的第三天下午。
说实在的,就他目前的探索来看,这里和先前相比,变化实在不小。
在別的地方,旱灾只一个月,便可赤地千里,民不聊生。
这里旱了几年,人们还能挣扎的活著,就十分不容易。
积蓄了这么久灾区的底蕴,他走的这两个月,便足够这里走向一个奇怪的道路。
“来来来,陆小哥,一整盆—”一个长嘴瘦身弓背的男人从一个大缸之中,出了一大瓢瓢油的肉汤,小心翼翼的灌进了陆安生带来的大瓷盆里。
“谢了,苟哥。”陆安生自然的憨笑。
苟哥穿著汗衫马甲,嘴边似有油渍:“没事,这还不是杨家朱家的东西嘛。”
他笑起来看不见眼睛,说起话来又自有一番奇怪的腔调。
“前边的弄啥捏嘛,快一点啊。”听到了后面人的催促,陆安生则没多寒暄,踩著草鞋,回了自己的旧屋。
他刚待的地方,是村子中心的一颗大枯杨树。
树底下,一村男女老少还在排队,手拿锅碗瓢盆,囊袋壶罐,只待那一口肉汤。
这许是这两个月来村中最大的变化。
一切的缘由来自他走后一周,杨家大少爷,娶了个外村的大户,朱家的小姐。
据说结婚的时候排场惊人,嫁妆是西北式的纯朴,有三四十头羔羊,二三十头猪,好些猪倌羊官、家丁家僕。
一同来的,还有朱家五六个小辈同辈,算是借著这个婚事,一起来了这里落户。
这一下,朱家便成了这的第二家大户,杨家的土房大宅,真正扩大了一倍。
全村老小,吃了三天往上的油泼麵,猪羊肉,泡饃粉条和大饼。
连村中的野狗,那段时间都不必去刨坟,吃剩菜也能吃的脑满肠肥。
不过好景不长,后来旱情愈盛,虽然现是初冬,大西北也热不到哪去,却实实在在的断水断粮。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想到,杨家朱家站出来了村里都传他们,打到了三五口水井,日日发汤,还杀羊羔猪羔一头,让村里人能添口油腥。
这在旱景灾年的村镇里,可真是闻所未闻的善举了。
虽然汤没法梳洗、浇田,可是这个年景,能活就好,而且西北的黑羊和猪啊,一头有个十来斤,很香,很有油水,所以这汤看著,实在很诱“咔——”陆安生把瓷盆往台子上一放,前推出去,洒出一小半,也毫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