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桌,几个刚卸完货的脚夫刚才也在听,现在正唾沫横飞地议论著:“这边儿是就这事儿,可你们没看昨天晚上,西门街那边。”
“哎,我知道,做绸缎的张家,之前不还和俄国人谈生意吗,家里富的没边了。昨个不还娶亲呢吗?”
“是啊,就是他们家大少爷新婚夜当晚烧的,他们家那烧的可狠了,四进的大宅,三五个店面,大半都烧没了。还不止宅子,人儿也没了一大半。”
“唉,这事儿啊,我知道,邪乎!真他妈邪乎!我听说早在洞房前面就不对劲了。”
这话勾的铺子里面的討论声小了大半,都等著听热闹。
那个留了大片鬍渣的脚夫,嘴里嚼著烧饼和熏肠,半只脚踩在了长板凳上,说:“张府那排场啊,你们是不知道。说他们家那少爷怕热,直接拿上好的苏绸,扯了一顶华盖。
那喜乐班子,也是一人身上披一块好绸子,接亲回了张府,直接就当赏的,送给他们自己留著。
这一路吹吹打打的没毛病,从下边镇里头把新娘子接回来了。一路的风光啊。可谁知道,下轿子的时候,出事了。”脚夫一拍桌子,摊了摊手。
陆安生乐了:“还得是天津卫,吃个早餐都有书听,隨便逮个脚夫都这么有活。”
他这边念叨著,那脚夫还在继续说:“这新娘子家呀,是下边儿镇上的姑娘,说不上名门出身吧,也是个大家闺秀。
让这张府少爷看上了,也还没有婚配,就半推半就的嫁过来了。彩礼得有个百匹好绸,也不算亏。
接亲的那一天啊,这新娘子打扮的那叫一个好看,可是上轿的时候好好的,谁知道,下轿的时候,刚把一个迎出来,就发现里头的新娘子,一个变作了俩!“
此话一出,周围哄闹一片。
这脚夫还在继续补充著:“娘家人几啊,媒婆啊什么的,围过来左看看右看看,也分不出什么差別,两个简直一模一样!”
“结果,要不说大户人家是非多呢,这新郎官儿也是个犯浑的,一看两个一样的標誌,一样的年轻漂亮,居然就打算这么拉著两个人一起拜堂了。”
他说著,痛心疾首的摊了摊手。
“嚯!”
“呵,你说出这世道,有的人一个都没討著呢,有的人一上来就想著討俩。
“”
“哎,別打岔,你接著说,后来呢?”
一个脚夫晃了晃筷子,示意刚才那人继续说下去。
刚才那个脚夫就表示:“这新郎官啊,就这么拉著俩人儿一起上了堂,两边儿的长辈看的又急又恼,可也没办法。
毕竟是自家的大少爷,张府还就这么一个独子儿,就半推半就的,看他们就这么拜了堂。”
早餐铺子里面,眾人一边听著一边唏嘘的討论:“好嘛————”
“大户人家整天就这么玩儿是吧?”
甚至有一个半开玩笑似的说著:“重点说说洞房!”
这脚夫却也没有嫌弃他打岔:“重点就在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