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正在筛著穀子,准备上石磨脱壳。
此时是深夜,他身上的毛髮也未免太乱了些,可是陆安生仍看见了,他的脸上,那因为半张脸羊化,变的前凸伸长的嘴,分明是在满足的笑著的。
这个画面,足以看的常人脊背发毛,偏偏陆安生狠狠的为之心。
他看出了这个人当初还只是一个普通人时的朴实和普通,也看出了他很平常的,对正常生活的渴望。
他那强大的眼力,还看到了,那张半人半羊的怪脸,在察觉到来自於自己的视线之后,很隱晦的,恐惧与不安。
“砰——”那只有尘土,根本就没有粮食的竹斗,被那人给丟在了地上,他似乎很想要把这个动作做得自然些,但那个比起手,已经更像蹄子的前肢,没法帮他完成这个动作。
陆安生看著他放下竹斗之后,缓缓地,一步一颤的走进了屋子里,便马上翻过院墙,
准备跟过去。
“砰”陆安生十分轻盈的在院子中落了地。
“上仙!”院內的房樑上,陈专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之中钻了出来,这是陆安生之前做的布置之一,方便这人跑掉之后,追踪他的动向。
果然,他警觉的很,哪怕陆安生的动作十分隱蔽,仍然察觉到了。
”那个傢伙从里面的后门跑掉了,老二已经跟上去了。他一进屋就跟疯了一样,动作很急,好像知道我们在盯著他追著他。”
陆安生点了点头,手一抖,陈专被屋巴上的金线扯著,落到了陆安生身上。
而那一头,正在逃跑的那个人,则是回忆起了一番过去的事跡。
“今天统计了今年的收成,比去年多上不少,那几头耕牛似乎格外有劲了,这固然是好的,可还是须得小心。
不然,隔壁蒋家的那头老山羊,怎么平白会爬上墙,看了我一眼呢?”
钟子养那几天,是惶恐的,而且这惶恐非同一般,
“我家的墙可足足有两米多,那样的高度,別说山羊了,就是正常人都不一定爬得上去。
而且我的家中不知何时竟有了老鼠,这老鼠必不对劲,当初,定云道长讲过的,我们这村子非地脉异动,不会生什么鼠蚁蚁虫,我看啊,这兴许与也和近来那些怪事有关。”
那是一段,他绝难以回忆,也绝对不想回忆起的事。
“这兴许只是疑神疑鬼吧,但是出于谨慎考虑,我也决计不可放鬆。
哎·都是最近村里的风言风语闹的,那郑家寡妇,好端端的说什么村里的骤子想用蹄子扯她衣服。
赵家的小子也不对劲,这才几天,说什么村里的鸡要啄他眼睛,更也不打了,现在村里都没个巡夜的,昨天我走夜路,让什么东西跟了两刻钟—-那是个什么来著。”
其实,虽然很不想想起来,但钟子养的回忆,早就已经在一件件的上浮。
他能想起的,越来越多,能记起的细节,也越来越多。
只不过他实在不想记起,他还想再看看那熟悉的院子,还不想离开那段,虽然其实不太美好,但是至少能看见熟悉的人,稍微找回一些正常生活影子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