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怀登半躺在床上,从下午一直抑鬱地看着窗外直到黄昏。
"可是,停电这麽多天了,尚有一个客人一直不愿意离开小旅店到酒店住,船既已重开也没离去。"夏沅沅说。
"谁?"他是骇然的问。
" 301 号房的旅客啊!"
夏沅沅的话是不断的在脑海重複着。
他是紧掐着右腿,迷惘的想着以为一早离开了他的人,原来林可乐原来一直没有离去。
那刻,他是恨不得立刻冲回小旅店去看林可乐。
然,这令他掐着腿的手更是加重,掐得瘦弱的右腿皮肤也已变红了,他的没知觉的腿。
他不知道即使飞奔回旅店把林可乐找着,他自己可以代表什麽。
他不禁再次想起那驾驶白色宝马穿西装的男人从人群走出来,一把从他身后带走林可乐,把她保护到那西装男人背后。
他知道以自己残废的身体根本不能给予最锺爱的人什麽,连基本的保护也做不到!他是沮丧得手把无知觉的左腿掐得更紧,几乎周边的皮肤都开始掐得发紫!
"你知道,一到了晚上小旅店是漆黑一片,变得相当危险可怕。"
夏沅沅的话再度在脑海响起来。
霍恨登猛地的抬头,看着被调高了的床,他视线能触及窗外远远的大海的水平线。
夕阳几乎完全西沉,黑夜即将到来..
他半躺在床上内心不断的争斗,然,当焦躁难安的心想看见林可乐的慾望高于一切,他一下子揭开了被子,捱着背部传来剧烈的痛,双手抵在床沿,费力的回气了好一会,才能伸手把放在床边的脚架取过来,再从抽屉随便的找出衣服要换走身上的病人服。
当他发现他那双拐杖并不在房内,他洩气瞧着床边的轮椅..
他掐着拳头,再一次的内心争斗。
最终,他奋力的把轮椅拉到自己身边。
整个心灵只知道要向着已是近在咫尺,就在他小旅店可能在等他的人走去。
夕阳已西沉,小旅店的 301 号房,林可乐怔怔的坐在露台上。
四周是漆黑一片,即使房内点上了十数支爉烛,掩映的烛光仍照不亮坐在露台上独自神伤的人。
林可乐扶着刮花了的木结他沉鬱的轻拨动琴弦,目光默默注视着露台下小屋后园那张空空的木椅。
流连不捨的结他琴声是变得如泣如诉..
反映着弹奏者莫明的哀愁..
已是第五天了。
她几乎每天也落寞的坐在这裡弹奏,即使小旅店因狂风暴雨而停电,她没有离开旅店。
她只抱着最能让她慰藉的木结他坐到露台,拨动着琴弦,默念着为了救她而在医院捱着受伤痛楚的人。
从海滨长廊一直摇着轮椅回来,霍怀登不停的气喘,几乎是单手的奋力摇着轮椅回到小旅店。
在大堂原本沉默在帮忙燃起爉烛的那些人,听到小旅店挂在门顶上的铃声响起,他们从柜檯或壁炉前转过身来,看着旅店门口轮椅上的人脸上激动狂喜的表情。
韩世泽,易维远,喜婆婆,何故及夏沅沅脸上的喜悦不比霍怀登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