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
“我在。”她深吸一口气,“我会告诉我父母,让他们注意。如果娜塔莎联系我,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的。另外,亚历山大先生还让我转达:专心准备答辩,这些事他会处理。相信他。”
相信他。林小满重复着这三个字,回到餐桌时,脸色明显不太对。
“怎么了?”陈露关切地问。
“没事,工作上的电话。”林小满勉强笑了笑,但食不知味。
当晚,她打电话回家,旁敲侧击地问了父亲单位最近有没有外宾来访。
“哦,今天下午确实有个俄罗斯文化交流团来访。”父亲说,“领队是个女博士,很年轻,中文说得不错。你怎么知道?”
“听同学说的,她爸爸也在你们单位。”林小满编了个理由,“那个女博士叫什么啊?”
“娜塔莎……什么来着,名字太长没记住。怎么了?”
“随便问问。你们聊了什么?”
“主要是技术交流,她对我们最近的一个环保项目很感兴趣,说可以引进欧洲的技术和资金。”父亲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不过这还早呢,只是初步接触。”
林小满稍微放心了些,但挂断后还是给王律师发了信息,说明了情况。
王律师回复很快:“已了解。目前看是正常公务接触,但我们会持续关注。请放心。”
放心?林小满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娜塔莎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正从不同方向靠近她和亚历山大。柏林是明面上的攻击,杭州则是暗处的渗透。
她拿起床头那枚雪花胸针,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清醒。亚历山大送她这个的时候说,雪花每片都独一无二,就像人。
那娜塔莎是什么?暴风雪?
周六一整天,林小满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做最后的答辩演练。她把可能的问题列出来,准备了详细的回答。下午,她甚至给自己做了场模拟答辩,用手机录音,然后回听找问题。
傍晚时分,亚历山大的视频请求来了。这次他看起来精神了些,背景是柏林的黄昏。
“明天我要去见几个人。”他说,“可能有机会打破僵局。”
“什么人?”
“竞争对手。”亚历山大微笑,但笑意未达眼底,“有时候,敌人的敌人可以成为临时盟友。”
林小满不懂商业世界的这些弯弯绕绕,但她听出了他话中的决心:“小心点。”
“我会的。”他看着她,“你呢?准备得怎么样?”
“差不多了。就是有点紧张。”
“不用紧张。你比你自己想象的更优秀。”亚历山大的语气温柔下来,“记住,你二十二岁就能写出让教授认可的学术论文,能跨越半个世界去爱一个人,能在暴风雪中保持冷静。一个答辩算什么?”
林小满笑了:“你这是在给我做心理建设吗?”
“有效吗?”
“有点用。”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大部分时间只是开着视频各自工作——亚历山大看文件,林小满背稿子。这种安静的陪伴,跨越了六个时区,却依然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睡前,林小满检查了明天的安排:上午最后修改ppt,下午打印材料,晚上早点休息。答辩日要穿的衣服已经熨好挂在衣柜里——一套简单的深色西装,专业但不夸张。
她给亚历山大发了晚安信息,很快收到回复:“晚安,小满。祝你有个好梦。我这边天快亮了,新的一天要开始了。”
新的一天,新的战斗。
而在杭州,某高级酒店的套房里,娜塔莎·伊万诺娃正站在窗前,看着这座城市的夜景。她手中拿着一份文件,是关于林小满父亲所在单位那个环保项目的详细资料。
手机响起,她接通,用俄语说:“资料我看了。项目有潜力,但需要更多资金和技术支持……是的,我可以提供,但有条件。”
她听着对方的回应,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告诉林先生,下周我们可以继续深入讨论。我相信他会感兴趣的。”
挂断电话后,她走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同时显示着几个窗口:柏林项目的新闻,亚历山大公司的股价走势,还有一张林小满和亚历山大在缅因州超市的照片。
“耐心,娜塔莎。”她对自己轻声说,“好戏才刚刚开始。”
但首先,她需要确保杭州这边的棋子到位。
窗外,杭州的夜晚平静而美丽,西湖的灯光倒映在湖面上,如同一幅宁静的画卷。但这宁静之下,暗流已经开始涌动。
柏林、纽约、杭州——三个城市,三场不同的较量,却围绕着同一对恋人展开。
而此刻,在纽约大学的宿舍里,林小满已经入睡,枕边放着那枚雪花胸针。梦中,她回到了缅因州的冰湖,阳光灿烂,湖面如镜,亚历山大牵着她的手,走向秋天的约定。
但现实中的秋天还需要等待。
首先,她要通过周三的答辩。
首先,他要赢得柏林的战斗。
首先,他们都需要穿越这片正在聚集的暴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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