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Jenny知道Frederica的存在,虽然这个妹妹远在天边,但是不妨碍小姑娘以“我是姐姐”的信条来要求自己。
大概是姐妹连心,没多久Frederica瞒着父亲偷偷联系上姐姐,这对同母异父的双胞胎姐妹背着各自的家长偷偷会面。
“Jenny,有人找!”同事朝门里的Jenny喊了一声,她放下手里的工具,边走边脱下乌黑的手套,才走出大门几步就看到树荫底下的Frederica,穿一身得体好看的套装裙,想来应该是校服,她叫了一声妹妹的名字。
Frederica转过身来,半边身子被火辣辣的太阳照到,整个人和橘黄色的光线融为一体,蜜糖一般棕色的长发披在肩上,跟Jenny在电视里看到的那种没有受过伤害长大的女孩子一样,干净,美满得不接受心痛。
活泼开朗,知书识礼,善解人意……Frederica是比Jenny的理想妹妹还要好一百倍的存在,不仅仅是出于血缘,她是打心底喜欢和爱护这个妹妹的,只是可惜于她父亲和自己母亲的恶劣关系,她们只能在月底的周四见面。
“Jenny,你又逃课。”被训斥的姐姐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脸颊上通红的雀斑衬着红发越发生动起来,Jenny坏笑着驳斥妹妹Frederica:“你不也是逃课,净说我。”
“Jenny,你又忘了我们之间存在的时差了。还有,我可是门门功课A ……”
“比优秀还要优秀的优秀!”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完就搂着笑作一团,Frederica那些淑女、安静文雅都是伪装给那些想要看到些的大人看的,本质上两姐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一样贪玩爱耍嘴皮子,非要说不同那就是口音吧。
为了能够朝父亲靠近Jenny一直都苦练苏格兰口音的英语,Frederica则是地道的伦敦腔,两个人能聊到一起也是不容易。
车行外就是市府公园,天气炎热的时候她们就会躲到湖边的树荫底下聊天。
“带来没有?”
阳光很热,但抵不上Jenny眼底的光热。
两人坐在石阶上,膝盖与膝盖靠在一起,Frederica丝毫不介意石板会蹭脏自己的膝袜和裙子,她知道Jenny并没有羡慕或是向往过她自己的生活,可她却是十分向往Jenny。朋友也说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但Frederica却觉得,如果她是个看起来酷一点的姑娘,那种一看就是敢说敢作敢当的人,会不会David就不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小孩子,一个只要给糖,给微笑就可以安静跟着他一下午的三好学生?
没有错,如果是他的微笑,他的柔声细语,是可以的。
为什么不?
甚至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也都告诉了他,这次说要给姐姐亲签的落场球衣也二话不说留下来送给了自己。
“真不想送你了,这可是他穿过的……还是打入必胜球那一场。”抑扬顿挫的伦敦腔在Jenny听来并不好听,她总是听不太懂大多数时候是靠猜,看Frederica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她大致懂一点,于是拣好话来说:“以后多的是机会,你跟他关系那么亲近还担心这个么?”
Jenny双手合十歪着头祈求道,“送给我嘛,拜托拜托——”
Frederica抖了抖球衣恋恋不舍地交了出去,Jenny一拿到手就开始碎碎念:“真不懂足球有什么好看的,每次老板一看到你们家七号就跟什么似的。”
“可不是,他呀,在男人里面也是很受欢迎的。”Frederica打趣道,“搞不好,你老板……喜欢的不是球,而是……”
Jenny想了想义正言辞地反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他可是跟所有人表示过他喜欢自己呀,“他说过喜欢我这种会修车的类型!”
“世事无绝对。”Frederica把手放在Jenny的心口,“再说,喜欢会修车的,也没指明性别,而且你的性别特征并不明显!”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头发放在眼里,Frederica!”
两个少女在湖边打闹,没有人知道这日的蝉鸣是她们青春里最后的一首不带丝毫伤感忧愁的曲谱。
Frederica一语成谶,Jenny站在Luke半闭的房门前,一时间忘了反应。直到房子里的电视机画面戛然而止,跃动在一片翠绿里的火红色、Maer、7号……风从厨房的通风口刮进来,严丝合缝,将她毛孔与毛孔之间的间隙都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