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下肌肉紧绷,心脏在跳动,勃勃有力。
卡托努斯柔软的长发沾了灰尘,由于随时准备虫化,他的双手没有戴防具,修长的指节小心翼翼地捉着安萨尔的掌心,热度被对方的战术手套阻隔,只剩一点紧握的触感。
“能听见,在这。”
军雌呆呆地重复一遍,引着对方,去触摸自己胸骨柄下的心。
安萨尔瞧他这样,低声捉弄道:
“卡托努斯,人家是用脑子,你是用心思考吗?”
军雌嘴唇动了动,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握住对方的手却紧了紧,可惜,他向来留不住什么东西。
“起来了。”
安萨尔抽出手,从对方身上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仰头四望。
一片漆黑。
他们下落的速度很快,时长体感又长,安萨尔无法确定他们现在在什么位置,离地面有多远,打开战争光脑查看,与腾图的连接信号还在,但很弱,发出的指令一直加载,难以送达。
幽蓝的屏幕荧光笼罩着安萨尔的眉眼,薄雾一般,模糊了其中凝重的情绪。
光源反射在黝黑的深洞中,驱散了阴沉的暗色,上方纵深望不到尽头,收束成一个漆墨般的黑点。
空气浑浊,夹杂着泥土和生物骨殖腐败的腥味,他们脚下是巨大的蚁王尸体,由于它先一步掉入空洞的最底部,大半截都砸进土里,激起一层浮灰。
角落里,一些细碎的、属于蚁类的外壳残骸散落四周。
远处,一个通向深处洞口安静地敞开。
安萨尔确定周围暂时没有危险后,跳下蚁王的尸体,走到角落里的蚁壳碎片旁,拾起一片观察。
从上面的啃咬轮廓与受伤断面来判断,是卡托努斯曾提到的、他吃完后扔下来的蚁后尸骸,只不过这上面同样有另一类生物咀嚼过的痕迹。
大约是蚁王来到这里,发现蚁后惨死,为了识别出杀死蚁后的凶手,只能通过含泪吃老婆的行为提取其中的生物信息。
怪不得一开始对方见到卡托努斯的时候如此愤怒。
“你是说,亲卫和巨兽的居所都在地下?”安萨尔想起卡托努斯曾提到过的,回头看向高处。
卡托努斯在活动肩膀,舒缓疼痛,闻言点头:“对。”
“依据是什么。”
“气味。”
卡托努斯跳了下来,来到安萨尔身旁,详细解释:
“地窟里微弱的风会送来少量生物信息,我能嗅出其中的差别,以此判断它们的种类与强弱,巨兽有三个亲卫,我们杀死了两个,另一个大约不是蚁类,味道不对。”
“能找到剩下的亲卫在哪吗?”
“……我试试。”
卡托努斯瞄了他一眼,侧过身去,借着黑暗的遮掩,伸出自己头顶的触角。
触角抖抖,寻觅空气中的生物信息。
不久后,卡托努斯指向远处的洞口:“在那里,但……它或许和巨兽在一起,这里的信息残留太少,我需要靠近才能确定。”
安萨尔看向军雌手指的方向,陷入沉思。
是否应涉险寻找出路,又或当静待原地、等候腾图的救援,这关乎他们的存活概率。
敌人是能影响整颗行星的巨兽,一只亲卫,无数的共脑伴生兽,己方只有他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类,外加受了伤的军雌……
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