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先生没有说话，迈进了府里。

睿王爷：“吴先生舟车劳顿，请先于府中歇息几日。”

……

今晚的星星很亮。

长亭内钱将军，子庄，宝宝都在。

“舅父，吴先生还真是年少有为。不过，吴先生是继承家业吗？本王似乎，幼时就已听过这一名号”睿王爷开口。

“很年轻是不是？”钱将军端着酒杯深深地仰望着天空，“我小时候，有次母亲病倒，得以见先生一面，现在40多年来，我已经老了，可他没有任何变化。”

宝宝突然放下茶杯：“天呐，我说怎么觉得这么面熟，我想起来了，他就是奶奶画里的人。哎，哥哥！哥哥？？你怎么了？闷不作声的。”

“什么？”子庄回过神来，“奥，我有点不胜酒力，先下去歇着了。”

躺在床上，子庄回忆起了七年前。那是他刚过完生辰的第二天，花甲之年的祖奶奶病逝。祖奶奶生前很疼爱他，离世前祖奶奶告诉他，“庄儿，祖奶奶此生命不由己，你父亲与九公主（钱子庄之生母）亦是。祖奶奶希望你和宝宝能逃过命运安排。记住祖奶奶的话，三思之后，若仍觉得自己是对的，那便随心而行，以免抱憾终生。”另外给他一条精致的发带，一幅装裱的极精致的画像，让他去青山还给故人。以了此生心愿。

祖奶奶让他找的人就是吴先生，那时他并不知道。也更没想到，在青山一待就是三年。

如今已有四年不见，吴渊还是从前淡漠的样子。对他，亦如此。

子庄曾羡慕过吴渊的生命源长，可后来更觉得或许这是一个长长的寂寞，吴渊的淡漠或许就是因为习惯了这份寂寞。

清凉殿，外面站了一队的太医，先生在为皇上诊脉、验血。之后就一直坐在那沉思。

殿内极静，睿王爷此刻的心情，很紧张。他不安的喝着茶。另一边，反倒是皇帝显得事不及己的平静。

皇帝是嫡子，自降生就是太子，免不了是后宫有子嗣妃嫔的眼中芒刺。当年除了身为驸马的钱舅父免遭杀身之祸，母后一族被连根拔起，发配宁古塔。他们兄弟二人在宫中更是如同行走在刀刃上，皇兄就是在那时被人下了毒。因此毒太过厉害，虽及时医治，仍有部分残毒留有体内。太医、江湖郎中也只能是压制住。若此毒不解，皇兄恐怕活不过三十岁。

吴先生提笔开始写方子。所有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片刻，最后一个字落笔，太监把药方呈上来。

皇上：“拿给陈太医看看吧。”

陈太医：“此药方着实精妙！吴先生年少有成，老臣自愧不如。只是不知后面写的药引应为何药材，还请先生指点一二。”

大家本以为会是什么稀世珍药，却不想吴先生说了四个字——“至亲之血”

“皇上，取血之事非同小可，血取得少恐不能解毒，血取得多了，王爷会有性命之忧。”吴先生道。

“不可！”皇帝的话语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此药方风险极大，皇帝不愿，亦不会拿睿王的性命作赌注。

“皇兄，吴先生医术高明，臣弟不会有事，皇兄解毒之需迫在眉睫，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还有…还有臣弟，不能没有皇兄。”睿王爷上前。

无言的对视。

睿王：“皇兄。”

皇帝：“好。”转头看向吴渊，“劳请先生慎重。”

他们是双生子，他们一同长大，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彼此的固执。

皇帝：“这几日，你和先生就在宫里住下吧。”

皇宫入夜后的四角亭也别有一番风味。

皇帝：“不知觉，竟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朕记得当年在王府的时候你我二人当真说得上形影不离。”

睿王不禁一笑：“皇兄那时已是政务繁忙，倒是臣弟闲散无事，反想着法儿的缠着皇兄。”

“你性子一向活泼，母后在世时就说我俩长相极像，性格上却是南辕北辙。”皇上顿了顿，“朕倒是极怀念过去在王府的日子。”

睿王仰头看了看明月：“臣弟亦是。”“哈哈皇兄竟未厌烦臣弟无赖，臣弟着实惭愧啊。”

“你的新护卫呢？”皇帝看着他。

“？”睿王与皇帝对视。

皇帝怔愣了一秒，低下头去拿起茶杯，看着手中的杯子，说：“朕记得你添了个贴身侍卫，怎么这几次都不曾见到？”

“在府里和亲戚续了几日的旧。”略一想，又道：“他既已是臣弟护卫，臣弟会看好他，不让皇兄忧心。”睿王想了想说。

“恩。”皇帝心里莫名一燥，他想听的其实不是这个。

皇上：“你今日在养心殿歇着吧。”

恒王一惊：“皇兄说笑了，养心殿是天子寝殿，臣弟……”

还未说完，皇帝打断他：“当年王府中你我也时常同寝同食，就当是重温王府的日子。”起身离去，走的有些匆忙。

“皇上起驾。”

留下睿王爷心乱不已。若说让他住在养心殿觉得不可思议，那皇兄后来那句“同寝同食”就更是震惊了。

若是年少时，或许他会觉得皇兄对他也有着异样的感觉。而今不会，即便不可否认，他的心里一直都抱着那么一丝的期许，但他觉得自己很清楚，这只是自己的一个渺茫的希望。

他有点不明白皇兄今日的反常。或许是因为吴先生忆起了往昔岁月吧。

睿王爷倚在亭子的柱子旁，静静望着星空。一个时辰左右，小太监来传召说皇上已回了养心殿，皇上请王爷过去。

来到养心殿门前，房门被小太监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