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伏兔刚一踏上飞船,便迫不及待地将手里的遮阳伞与神韵的皮箱统统都扔给了候在一旁的黑衣侍从,又对其低声吩咐了几句。
听了阿伏兔的话,黑衣的侍从目露惊诧,不自觉地瞥了神韵一眼后才拎着东西离开。
神韵并未抬头,任其充满了探究意味的目光从自己的身上扫过,仅在阿伏兔带她前往团长室的途中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兔叔,海盗也守规矩?”
“啊啊,当然了,”阿伏兔漫不经心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带着她走向了与侍从相反的方向,“要是没有规矩的话,团里的预算可不够啊。”
“购买棺材的费用?”
“说什么呢死小鬼,”阿伏兔抬手按了按神韵的脑袋,“只是船舱修缮费用而已。”
神韵赞同道:“说的也是,在宇宙中长眠的确是个好归宿。”
“是是,你知道就好。”阿伏兔加快了脚步,随口敷衍道。
神韵打量了一下前方笔直的通道,确定自己不会撞墙后干脆拉住了阿伏兔的披风,直接陷入了名为《论如何把暗器成功藏进伞里》的沉思之中。
神韵并不知阿伏兔走了多久,当他回过神来时便听到隐约有女子清浅的歌声和着三味线的伴奏袅袅飘来。歌声里虽含了一缕冷寂萧索的意味,却不改其美,不添其哀,听上去有着如同上好瓷器般的质感,令人顿时觉得心神清明起来。
然而真正令神韵略感惊讶的却是周围的空气中略微残留的茶芜香气味。在她过去的认知里,只有像她父亲那般血统不纯的夜兔才会在意这些东西的。
更何况,她父亲在给她展示自己的“地球藏品”的时候,分明是将这种香料描述成了地球上的稀有物品。虽然神韵对此持怀疑态度,但那种能染上周围一切事物的强大味道倒是给神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阿伏兔并不知道神韵在此期间的心理活动,只是尽职地将他带到了一扇虚掩着的黑色大门前,毕恭毕敬地请示道:“团长,我把伞屋老板家的孩子带来了,她的母亲似乎与您有过约定。”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带她进来吧。”屋里的乐声并未停歇,神韵已经可以大概地分辨出歌词的内容,并发觉乐声里似乎夹杂了些嘁嘁喳喳的杂音。
神韵挑了挑眉,依前头的一切来看,凤仙可不像是会在品玩歌舞的同时吃东西的人,那么这人就多半是阿伏兔口中那个需要新伞的小鬼了。啊啊,虽然还没见到他的长相,但总觉得有点莫名的不爽呢。
“是,团长。”得到了凤仙指令的阿伏兔推开了团长室的门,拉着神韵走了进去。
春雨第七师的团长室看起来并不奢华,却十分的宽敞,无形中带给了访客一种古朴雅致的感觉。
身披月白色外袍的女人跪坐在房间的东北角弹奏着三味线,一头水蓝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另一个同样有着水蓝色长发的女人手拿折扇,伴着乐声且舞且唱:
莫叹樱花落,风吹始落迟。
人心飘忽早,不待急风吹。
年近半百的男人手握酒杯,半躺在门对面的软榻上,放置在他面前的木质小几上搁了一只长颈的白玉酒壶,在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屋中的一切都散发着华丽的美感,以至于盘膝坐在门边大嚼大咽的某只看起来不协调得如同走错了片场一样。不过,满屋子都是茶芜香的气味也亏得他吃得下去。
神韵不去看他,跟着阿伏兔从侧面走到了凤仙面前,深施一礼。
凤仙示意歌舞暂停,认真打量了她一会儿后评论道:“你跟你娘长得倒是很像。”
神韵简略地回道:“多谢前辈夸奖。”
“哼,前辈么,看来你们母子俩还真不止长得像,”凤仙顿了顿,又道,“你留在这也行,第七师团还缺个伞匠。”
“没问题。”神韵爽快地应下了,别的她不敢说,制伞的手艺她倒是跟自家老头学了个十之八九。
“你倒是很有自信啊,”凤仙随意地指了指依旧在埋头苦吃的神威,“老夫的徒弟正好需要一把结实点的新伞。至于你的安置问题,老夫会让阿伏兔来解决的。”
“我知道了,”神韵点点头。
凤仙与神韵的对话令埋头于食物的橘发小鬼抖了抖呆毛,暂时性地从食物中抬起头来,声音含糊地问道:“阿伏兔,她是你的私生女吗?”
从觉得神威嘴角的食物碎屑看起来异常碍眼迅速发展为觉得神威整个人都异常碍眼的神韵立即迅速回应道:“不是啊,兔叔家的儿子。”心想着:阿伏兔说得一点也没错,果然是个麻烦的小鬼。(其实在他眼里,你们俩半斤八两。)
阿伏兔;“……”关我什么事啊喂两个死小鬼!
凤仙并未未就弟子和神韵间的斗嘴发表任何看法,只是别有深意地对神韵道:“既然你来了我这儿,没事时老夫也可为你指点一二。”
神韵对凤仙拜了一拜:“多谢师父,弟子有一不情之请?”
“嗯?”凤仙并不纠正神韵的叫法,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说来听听?”
神韵侧过身子看了眼神威,毫不犹豫地指着他(头顶轻轻晃动的呆毛)答道:“据说央国人的触角对伞有加持功效,现在看来,夜兔的大概也行。”
……
…………
………………
阿伏兔:不好意思,我能请求系统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