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往京城撤!”余宇澄不知何时冲到他身边,他浑身是血,拉住汤仁牧的胳膊,“留得青山在,我们还能再打!”
是了。
不撤,只有死。
高云、余宇澄、汤仁牧三人率领着残存的部队,边打边退,且战且走。
狼狈地向着京城的方向一路败退。
身后,是赢无双大军肆虐的笑声和马蹄声。
两天后。
他们来到那巍峨的京城城墙之下。
“快!快开城门!”
高云的亲兵嘶吼着,拍打着冰冷的城门。
“让我们进去!”
城墙之上,禁军将领赵阔早探出头来,却是冷冷拒绝。
“高将军,不是我们不开门!实在是敌军追得太近,万一让他们趁机冲进城来,京师危矣!还请高将军再坚持片刻,待肃清城外敌军,再为将军开门!”
“你……”
高云气得一口老血喷出,险些从马上栽倒。
这番冠冕堂皇的借口,傻子都听得出来,是怯战,是怕担责任!
是想让他们这些残兵败将,在城下当炮灰!
“开门!开门啊!!”
无数南虞士兵,发出绝望的哀嚎。
他们浴血奋战,九死一生,终于逃回了京城,等到的,却是友军冰冷的刀锋和紧闭的城门。
这一刻,他们的心,比永定河的河水,还要冰冷。
“完了……”
汤仁牧看着身后那越来越近的黑色潮水,脸上露出了惨然的笑容。
绝望。
一种从未有过的,深入骨髓的绝望,将汤仁牧彻底淹没。
他累了。
真的累了。
他想起了刚入伍时的自己,一柄长刀,立志要荡平天下。
面对来势汹汹的东海叛军时,他一点不觉得累。
他南征北战,凭借着一腔热血和不要命的打法,一步步地从一个无名小卒,爬到了将军的位置。
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却因得罪小人,被发配北境肃马。
那时候,他也不觉得累。
他在肃马城习武,练兵,亲手创建黑骑营,看着那些热血沸腾的年轻人,穿着他亲手监督打造的玄甲,冲向敌人……
可如今……
黑骑营的弟兄们,早就在那一场场血战中,打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