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样捂着,在火车上吃了睡,睡醒吃,一路辗转到广州。走下火车,火车的余震让我腿脚绵软,挤在站台里的人山人海,到处是背着行囊出来打工的人群,人群形成的热岛让我们更加的汗流浃背。
出了火车站大野就说:“没想到温差这么大,赶紧找地方买衣服去,这么捂着真受不了。”
是啊,上学时候地理课都没好好学,老师讲的也没有记住,更别说能够应用;即使掌握了这点知识,在现实的惊慌失措中,也早已抛之脑后。
逛了几家商城,大野和我都购买了适合这里气候的单衣。走出商场时,街灯已经亮起来,照耀的如同白昼。
这是我第一次逛大都市,走到哪都好奇的东张西望,眼睛不够用嘴也闲不住,不断的发出各种各样的惊呼和评价,时不时的引来观望被大野扯一下衣袖。
“姑奶奶,这可是在大街上,麻烦你把小家子气收一收。还说你爸爸是校长你妈妈是小姐呢,你能不能表现的像个大家闺秀?”
我立即不说话了,因为我生大野气了!他怎么说我都可以,就是不能说我家人,特别是不能说爸爸的坏话。
我闷声不响地跟着大野,等他意识到我的无语又想逗我开心,可我真累了,不想说话。
我们开始找旅店,才发现各个小旅馆已经人满为患。大野说:“出来又不是受罪的,干嘛住那又脏又小的旅馆?走,我带你找个舒服的地儿。”
大野带我找了家干净的酒店,定房间时他支吾了半天,脸也红了,看我一脸的不高兴,最后定了两个单间。收银员让我们出示证件时大野唐突的问:“什么证件?我们不是定两间客房的吗?”收银员满腹疑狐的解释:“住酒店都是要提供身份证的。”
大野看我一眼立即说:“你怎么不早说!没有人告诉我们说出门要带身份证啊,给你们钱还不行啊?”
还好我把自己的证件带着。决定出走,我就清点自己那点重要家当,因为怕别人发现,也只拣了能随身带的几样,身份证就是其中之一。
进客房我就去洗澡,换上才买的衣服,看看镜子里变了模样的自己,紧绷个脸拉着嘴角还是不高兴样子,和大野给我买的那身小洋装很不搭。
“陶红,你好了吗?我们出去吃点东西。”
生气归生气,我可没有志气把自己气饱了不吃饭。
闷声不响的跟大野走到街上,他也开始东张西望,我正想借机把刚才的丢脸扳回来,就听他说道:“看,这里也有鸭血粉丝,还是什么连锁店呢!”我绷着脸装呆,大野扯一把我的衣袖,“你一定没吃过,因为我从没带你吃过这个。”说着一脸的自信。
是啊,大野的自信是有原因的,除了徐风带我吃烤豆腐和小鱼煎饼,就是大野带我出去了,我还真没在外面吃过什么小吃。
这里的鸭血粉丝和我们那里的到底有什么不同,只有大野心有数。对于我们俩个饥肠辘辘的人来说,特别是我,真的说不出什么。付帐的时候大野想起才换的衣服忘记带钱,我就拿出大野在火车上给的零花钱付了账。
看一张大票子换回几个小钢镚,大野才想起来这里的鸭血粉丝和我们那里鸭血粉丝的不同之处。“黑店,真他妈的的黑店,两碗鸭血粉丝要那么多钱,麦当劳也不过如此!”
在接下来的几天,当我们习惯这种“黑”后,并没有认识到这是南北经济差异和它带给我们的危机。
我没有逛街的兴趣,大野的豪言没有回应也弱下去,于是回了酒店。
第二天醒来,我等大野喊我一起吃早饭,左右等不来,就跑去敲他客房的门,门开了,大野睡眼惺忪的站在那里。
“怎么才起来啊,不是说好今天转车去深圳的吗,早点到达还可以去看看找工作的事。”
“急什么,我带的钱够玩几天的。”
“我想出去吃点东西。”
“这样的酒店应该供应早餐的,这也不懂。”他看我一脸的不高兴又说:“既然好觉被你搅了我也不睡了,你等等我们一起下去。”
吃早餐的过程中,大野要了张省市地图,还从大堂经理那拿到一份劳务信息报仔细浏览,并把从小豆腐块里获取的信息读给我听。看他认真有担当的样子,我还是蛮佩服他的。
“我们对这里的情况不熟,等会出去还是打车吧。”大野把报纸放下,把米粥几口喝下肚,然后摸摸口袋。
“你等我一下,钱忘在衣服兜里。”
“我可不想傻子似的等在这里。”
在客房里,大野翻遍所有衣袋,除了几张纸票子和一些钢镚儿就再也找不出什么了。
看样子我们遭遇小偷了,只是钱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
而我手里只剩大野在上火车时给的百十元零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