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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来客(1 / 2)

 冬天即将来临的时候,GK把壁炉的火生起来,随着气温下降一场接一场的大雪,结束了我的户外散步,我的瞌睡却似乎睡足了,胃口也出奇的好,再不嫌弃GK的厨艺,他为我做什么都吃的津津有味,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一个人的原因,因为爱而改变习惯,但我变得特别缠人却是真的,他在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他工作时,我就坐在附近写写画画,或是去逗逗芬妮和矮脚马说说话,或者和GK一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可是我胖了,肚皮圆溜溜地鼓起来,因为穿着臃肿的冬衣,从外形上还看不太明显,可是需要弯腰的工作做起来很吃力,给玛格丽特夫人挤奶的工作每每都让我弯腰累的气喘如牛。

GK似乎比我自己更了解这种状况,他过来提醒我:“这事你不能做了,去给芬尼加草料吧。”

“都怪你,让我吃那么多,把肚子撑的溜圆,弯腰都困难。等我胖的像玛格丽特夫人,看你怎么抱的动我。为了不让那个可怕的情况发生,从明天起我要节食减肥!”

GK捏捏我的脸腮,轻笑道:“那不是胖的,因为有baby住你这里面。”

“baby?你是说baby住在我肚子里?”我直起腰舒展身体呼呼喘气,肚子里却像有个东西跟着我一起舒展一下。

“GK!”我惊呼,“我的肚子竟然会动,这是以前没有过的。”

“是吗?”GK放下手中的工具,把耳朵贴到我肚子上,然后告诉我:“那是baby在做操,她在做伸展运动,以后这个时候你轻轻摸摸她,她就知道你是妈妈了。”

“真的?我是妈妈了?baby是从妈妈肚子里来的,可是我从哪里来?我的妈妈呢?”

这一次GK没有为这个问题迟疑:“哦,my litter girl,你就会找到妈妈的,但前提是你先做一个好妈妈。”

不久,芬尼产下一只小羊羔,看到她舐犊深情的样子,我可以感受到它深深的母爱。我不再自私的渴求芬尼回到我身边,陪着孩子和同伴在一起才是她的最好选择。

春天来临的时候,小芬妮已经很强壮了,经常随着羊群奔跑跳跃,我想亲近它却不是很容易。峡谷里已不见积雪白色的踪影,料峭的春风夹杂这海洋潮湿的气流吹拂着紧贴地面的枯草,有点迷茫,有点凄清,也很迷人。所以时常会看到远方的游人驾车到马蹄谷,这里走走,那里转转。

青草还没有露头,GK又开始频繁地去镇上,每次离开,他都嘱咐我不要独自上山牧羊,如果想去山上一定要他陪着。芬尼做了羊妈妈后,她更加喜欢属于她的群体了,没有它做伴,对那些远山我只能深情相望。

这天GK又去镇上,他离开没多久就有车开进峡谷,只是这次的游人没有像以往那样去山里转悠,而是把车停在马厮不远处,从车里下来两个人,是很少见到的黑头发的亚裔游客。男的戴着大墨镜,女的裹着层层叠叠的纱巾。他们似乎对马厮和我们居住的地方更感兴趣,久久地在那里徘徊,那个女子可能经受不住春风的寒意,钻进车里没有出来,独留那个男子站在苍茫的大地间。

看着他的身影矗立在凄清的草场上,心里竟然漫过一阵凄凉和心酸。他站那多久我就看了多久,然后煮了热咖啡端给他,他注视着我,双唇颤抖着连一句“谢谢”都说不完整。

外面虽然冷,但还不至于冷的让人说不出话,当他的视线扫过我臃肿的腰部最终停留在那里,脸上竟然流下了两行清泪。我掏出纸巾递过去,他没有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放下咖啡杯转身回到车里,那辆车很快开走了,给人落荒而逃的感觉。真是奇怪的人!

从那天起,我时常注视着他们出现的方向,盯着那个男子站立过的地方发呆,GK注意到我的反常,询问道:“你在看什么?”

“没有看什么。”我叹口气问他,“你说游人会因为一个地方的美丽而经常光顾那里吗?”

“会是会,但不会在短时间内。因为大家都有工作。你遇到了特别的游客?”

“嗯。那天来了两个黑头发的游客,我总觉得自己和他们很相像。”

“原来是这样啊!”GK揉揉我的发顶,宠溺地笑了。

春暖花开的时候,峡谷里的景色美丽而迷人,正是人们出游的大好时机,眼看着繁花似锦的春天即将过去,我期待的黑头发游客还是没有出现。

这天GK从镇上回来,远远的就朝我高喊:“my litter girl ,看我给你带回客人来啦!”我高高兴兴的迎上去,看见车里坐着的客人,他惊诧怪异的目光,让我本能地想躲藏。

GK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应,跳下车揽着我向客人介绍:“威廉,这是我太太。见到她你也很惊讶是不是?你们或许是同根同源,见到你我就是这样想的。”

客人一时还没能从惊讶中醒转,GK对我解释:“我们在镇上相遇,谈的很投机。一见到他我就想,或许这人能帮你想起什么。”

是的,他的出现让我警觉,敏感,怀疑,还有好奇,这真是不可思议。

“该怎么称呼您的太太?”

“随意,叫她GK太太或yoyo都可以,yoyo是她失忆前的名字,一直没有得到她的认可。”

“yoyo?还是夭夭?”

GK耸耸肩,是yoyo还是夭夭,谁说的清呢!

“你是夭夭了,对不对?!”威廉冲到我面前,吓得我躲到GK身后。

GK揽住我让我镇定。“你们认识?哦,这太不可思议了!你一定知道她来自什么地方?”

“哦,不,我不认识他。”我摇摇头,说这话时又往GK怀里缩缩。

“你知道,亚洲人很相像的,不仅是你们欧美人觉得很难分清楚,其实我们自己有时候也会看错。”威廉看出我的惧怕,自嘲地向GK解释。

“我太太可是空降到这里来的,如果不是因为她颈项间的吊坠,我也不敢把yoyo这个名字给她。”GK陪着客人往客厅里去,回过头对我说:“my litter girl,帮我们烧壶咖啡。”

烧咖啡的时候我的思想总在抛锚,不知该落在哪里。客厅里俩人的谈话断断续续的传来,华工,印第安人,金矿,诅咒,矿井,这些字眼不断传来。

突然GK快步跳过来,我才意识到咖啡煮沸溢了出来。我把咖啡斟到杯子里对他说:“你自己端过去了。”GK看我一眼,很迁就我的异常表现,虽然这种回避让他觉得不礼貌。

午后,GK带他的客人去矿井察看,我也非常想跟去,但是有威廉在,我没有把这想法说出来,还很奇怪GK这次不同寻常的热情,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他们去的时间越久,我就越没耐心,等准备好晚餐再无心做其他事情,竟站那独自发起呆来。

“陶红!”

仿佛冥冥之中的一声呼唤,叩击着沉睡的灵魂,在亦梦亦醒之间,威廉已经站在我面前,他的脸模糊不清,仿佛是我认识的一个人,但我说不出他的名字。

“陶红,真是你吗?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多么熟悉的话语,和梦境中所用的语言何其相似!可我依然怀着戒备茫然地看着他。

“还记得我送你的那颗石子吗?就是你项链上的这块石子。”

我立即用手捂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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