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黎落落高兴地离开,我知道她未必能听进去话,她一脸幸福的样子,一定是和朱禹和好了,朱禹一定是被她不懈的追求感动了。想她这一路辛苦的追求,有这样的结果也应该为她高兴才是。
可是我呢?还要不要把一个人的暗恋进行到底?如果大胆表白,又该怎么说呢?他听了又会是什么表情呢?想他一贯用看小孩子的眼神看着我就让人为难!
现在遇见他的机会更少了,每一次我都很珍惜,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着我学习的情况,问我上课时的接受和老师的讲课方法,和我分享朱禹斗嘴的乐趣,然后带着聊天后无尽的快乐余味离开,虽然我也觉得很快乐,却又在盲目等待他出现的时候感到缺少点什么。
朱禹办画展,包厢的服务员有了难得的半天休息,吃过午饭洗了衣服来到楼顶,午后的阳光让人发懒,我摆开画架,在录音机播放的英文课文中,在画架前开始我那不切实际的幻想,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感觉后颈和手腕的酸涩,看看自己辛苦半天的作品直摇头。
不知是眼界开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发现自己的作品总是没有突破,我努力改变过,可收效甚微,对自己越来越不满意,又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想起二哥曾经说过的话不仅叹口气。我是真的该好好学习,只是现在这种情况,除了单先生帮我安排的语言专业课,不知道自己渴望的学习机会在哪里,又该如何找到去实现?
如果单先生在就好了,他总能给我一些建议。自从他走后,见到他的时候越来越少,每次他来酒店招待客户都没有安排到四楼,而且每次都是在他离开后我才知道,跟他请教的机会基本没有了。
朱禹都办个人画展了,我却在这里为找不到自己作品的不足苦闷。
关上朱经理送的那台录音机,手指滑过流线型的机身,柔润的触感让人心情舒适。这是我第一次用它,也是最后一次用它。今天正好休息,我准备去星辉找吉他手,或许他能帮我这个忙。
黎落落和星辉酒吧里的人很熟,托吉他手设法把录音机转交给黎落落,她一定会接受的。我好久没去那里了,也很想念他们。
在文化宫转车的时候,看到那里正办的画展,虽然天色已晚,可灯火通明的大厅里还有人影穿梭。我信步走去,看着看着就入迷了。水墨画的诗意蒙胧,工笔画的灵动纤巧,都让我喜爱,现在看到西方的油画,画中人物端庄高雅的气质让我立即喜欢上它,而且在画像上我还发现几张熟悉的面孔。
在景物画区旁就是人物画像,那瓷娃娃一样半侧的面孔,那散发着月光一样柔和光芒的半裸青春女孩,还有那眉目夸张眼神灵动的性感女郎,真实的让我震撼。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些画像的模特一定都是我熟识的。
大厅一角传来轻轻的谈笑声,我走过去,却是非卖品专区,一群人正围着一副画。
我凑过去,是一副睡美人图,画中是一个安详恬静酣睡的女孩,她笑意翩翩如蝶的睫毛微微翘起,绯红如三月桃花的双颊有浅浅的笑涡,玫瑰花瓣一样娇艳饱满的红唇,怡人可掬的憨态,让人心情舒畅莞尔的同时,又流连忘返。
“咦?这副画怎么会在这里?上面题的字呢?”我见过这副画,至少也是也是这幅画的摹版。
几个年轻人立即看向我,好奇的眼神突然像发现了什么重大秘密。
“请问小姐,你确定见过这副画?”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画的右上角应该题着“醉猫图”的字样,旁边还写了三句半:“嘿嘿,我是一头害羞的色狼却刁回一只放荡的小羊;你这只放荡的小羊,永远让我那么着迷;幸福就是从遇见你的这一刻开始……加油!”
我把录音机的包装盒紧紧抱在胸前,郑重的点点头,又迷茫的摇摇头:“可我一定见过和这相似的一副画!”
“哦?你在哪里看见的?作者是谁?”
“……应该是朋友家……”
其中一个挂着相机的说:“我看你倒是和这画中人有几分相似。”他周围的人立即发出一阵哄笑,可他继续问道:“能说说你见过的画和这有什么相似嘛?”
“我见过的不是油画,更确切的说是一副草图,那女孩也是这么酣睡着,神态和这太像了!”
“哦,是这样!”
“陶红,你终于肯来了?”
不知朱禹什么时候站到我身旁,他搓着手,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我一直等着你出现,可是看不到你的身影我有多遗憾?我特意请人给画展录制摄像,如果你不能来,只好请你看录像带了。”
“我见过这副画。”
“你当然见过,这画的就是你呀!色彩处理的不是很满意,却是我最用心画的一副画,你对这副画最有资格评价。”
“是吗?我有画中人这么好么?我都不认识自己啦!”
“你比她美,比她好,如果我的技巧掌握的再纯熟些,一定画的比这更好。你看脸部和手臂的色彩,经过多次调试,才勉强确定,是我学技不精,没有把我所感受到的美好一一展现出来。我一直想,应该还有比这更好的色彩,只是我没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