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交换,如今的我,姓秦不姓凌。”
安尧大惊失色,意欲从凌瑧淡漠的表情中瞧出些许迫不得已,却最终是徒劳无功。
也对,医仙门既已倾覆,再继续苛求往事只会是自讨苦吃,不如就此放下,以新的身份从头开始。
碧芝山庄二公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安尧苦笑,却又无可奈何。
“师傅待我恩重如山,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是决计不能赞同你的想法,只是……”安尧顿了顿,“师傅赠与你的蛊笛你可拿做旁用了?”
凌瑧面色微变,按捺住所有汹涌而上的情绪。
“怎得?”
“先前那许昊之子在院中吹笛,我手下的虫蛊便纷纷躁动不安,更有甚者挣脱我下的禁制不知去往何处。”
凌瑧点头以示明了。
许长生吗……
若是没有那层锦带阻隔,安尧或许能够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
暮色正浓,安尧带着满身的疲惫,一袭红衣微微有些凌乱,裙裾飞扬,扬起地上扫落的尘埃。
“去哪儿了?”
许长生倚在太师府门口的石狮子上,看着安尧略显狼狈的模样不满的皱了皱眉头,却很快又舒展开,帮来人整理好歪斜的衣领。
又是月半,这样的日子,两人总不会忘记。
安尧看着许长生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自己胸膛上翩跹,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一吐为快的冲动。
“长生……”
“怎得?”
“没事。”
许长生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膳厅之中,许昊夫妇早已摆好丰盛的晚宴意欲等待两个儿子团聚,许母依旧是两坨醉人的胭脂,一朵鲜艳的红绒花儿,笑得宛若二八少女一般明艳。
“尧尧回来了。”
许夫人笑着拽着安尧的衣袖,逼迫着他坐在了自己身旁的空位之上,不停地往他面前的碗里面夹持各种美味佳肴。
“母亲,您也不看我一眼。”
许长生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字里行间竟是有些撒娇的意味。
许母抬头,看见许长生温润如玉的眉眼,记忆中的某个景象与之相重合,顿时有些发愣,眼角微红,嘴唇哆嗦着竟是说不出一句话出来。
许父暗中拿筷子戳了一下自己的妻子,见她猛然醒悟过来,又绽开明晃晃的笑意给许长生布菜,这才松了口气。
安尧低着头,小口小口吃的精细,眼角的余光瞥见从外头飞进来一只明黄色的蛱蝶,扑扇着翅膀停留在了许夫人的肩头,心中一凛,用宽大的袍袖做遮掩,将那只蛱蝶隐于袖中指尖,微微用力,两片蝶翼便毫无生机的坠落在地。
许长生冷眼看着安尧的这一系列以为无人知晓的举动,心头的疑窦愈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