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仙道递上了交换生的申请表,离开的日子就定在下月初。
这三天是仙道前半生中最累的三天,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个如此优柔寡断的人。
藤真说的没错,他应该出去走走,也想去外面看看,只是这边有他不愿意放下的人。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份牵挂,反而更坚定了他要离开的念头。
喜欢的人就在身边是一种天赐的幸福,但身边那人若是他的求而不得就该另当别论,这种朝夕相处的暗恋实在太磨人的心性,仙道觉得自己快窒息了,一颗心悬在空中起起伏伏没有着落,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要藏着掖着不动声色,因为没人清楚究竟哪一个动作会泄露自己的心事,而对方又是那么玲珑剔透的一个人,纵然是仙道这般善于云淡风轻的人这些日子装过来也有些吃不消。
当喜欢成为了一种负担,当他发觉自己开始变得陌生,仙道敏感的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了一个很危险的位置,游走在崩溃的边缘,而仙道彰不该如此,也不会如此。
或许是因为离得太近了,或许他真的应该出去看看外面的风景,或许他是该换个心情了......
爱情,本就不该是生活的全部,不是吗?
仙道离开的前两天,东大的一群同学朋友为他践行,由于交换生的时间历来都不算太长,他也没专程回去一趟和神奈川的那帮人告别,仙道虽然懒散,为人却是一贯温和有礼,人缘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而他今晚似乎也兴致颇高,来者不拒,众人看藤真在场,也不怕没人送他回家,便敞开了闹,大踏步走向了不醉不归。
待藤真披星戴月的扛着仙道回家,已是凌晨时分。
好不容易将仙道稳妥的安置在床上,藤真松了松领口喘着气,隐约又听到仙道在哼唧着什么。
藤真习惯性的侧身去听,今晚的仙道似乎醉的格外厉害,吐字很不清晰,似乎和往日说的不太一样。
不过应该还是那句诗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藤真想着,又凑近了几分,然后呆若木鸡。
这一次他听的很清楚。
那个音节太久不曾被人喊过,导致他差点分辨不出。
这次仙道没有念那句晦涩的中国古诗,他喊得是一个日本名字:Kenji。
藤真健司,Fujima Kenji。
藤真不记得仙道认识的人中有谁和他拥有同一个名字,哪怕是相似的发音都不曾遇到。
Kenji、Kenji、Kenji、Kenji、Kenji、Kenji......
藤真跌坐在床边的地板上,他知道,仙道喊得只可能是他的名字。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一瞬间豁然开朗,仙道的困惑,仙道的迷茫,青青子衿的呢喃,那些有意无意的暧昧......
心里酸酸涨涨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藤真茫然的想着,隔天就要走了啊,这个人,如今却在这里一遍遍喊着自己的名字,这又算什么呢?不是已经决定要离开了么,现在这又算什么呢?
既然决定了要走了,应该就是要放下的意思吧,藤真觉得另一个自己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开始接手自己的大脑,强制自己开始理智的思考。
他如今努力的想要放弃,自己又何必不成人之美呢?
藤真靠在床边听着仙道梦中的呓语,每一声都是他的名字,到后来似乎仙道睡的渐沉,每一声之间的间隔时间逐渐加长,藤真便在心里默默地跟着念一遍Akira,直至仙道彻底安静下来。
翌日清晨,仙道又看到了变身熊猫人的藤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异常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