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該怎樣形容這情況呢?奇蹟、巧合、緣份、命中注定?很難說,好像都對,又好像都不對,但算了,她當前的利益比較要緊。
「畢太太,妳還有沒有什麼問題?」醫生不友善的目光從眼鏡後射向桌前拒不接來電的兩人。
「嗯……」想了想。「會很痛的嗎?」
「會很痛的。」
「醫生說會很痛的啊。」李中寶側首對畢曉義說。
「對啊,會很痛的。」他附和,跟她一樣還沒有從醫生的消息中回過神來。
「那該怎樣辦呢?」
「妳想怎麼樣呢?」
豎起三根手指,她嫣然一笑。
「三個願望。你要送我三個願望啊。因為我不但冒著受細菌感染的危險,還要承受很大的痛楚。」
他笑。
「好,妳想要甚麼?」
「以後才告訴你。」
她,李中寶,一生平淡,乏善可陳,沒有得過獎,沒有談過戀愛,沒有患上絕症,可是二十歲這一年,她見到了彩虹,看過了流星雨,遇上了神蹟般的事 ——
王子竟然真的可以拯救公主。
為此,她一直笑不攏嘴,即使在夢中也綻開甜甜的笑靨。
**
「啊,很痛!」
一個多月後,醫院的某某病房突然傳出疼痛的尖叫。
摸向後腦,見到指尖上赤紅的鮮血,他想,莫非祂要他逃過病魔的旨意就是要他命喪剪刀之下?
「我流血了~~」畢曉義哀怨的申訴。
「沒有沒有,你看錯了。那不是血,是蕃茄汁。蕃茄汁喔。」李中寶重申,很快的抺走他見到的血蹟,把證據 ——
消毀。
然後,她繼續抿緊嘴唇,專心的揮動剪刀,把他的頭蹂躪得血流翻疵……啊!不不不,是好好整理新長出來的滿頭亂髮。
在投訴不得受理下,他猶如老僧入定,盤腿而座,任由她把兇器在左額「刷刷」剃掉一縷黑髮,再在右耳側「刷刷」剪去幾綹煩惱絲。
坐了一個多小時,他悶得慌了,眼珠子隨她的手咕嚕嚕打轉,轉著轉著就轉了一些歪念頭出來。
「我想吻妳。」這不是詢問,而是告知。
鉸剪刀下死,做鬼也風流。
偷香成功的男人陶醉在甜美的嘴唇中,頓時忘了足以致命的利刄還「虎視眈眈」的沿在頭頂。
「咳咳 ——」
醫生輕咳兩聲,喚醒兩個老將醫院當公寓的男女。
「畢太太,麻煩請妳出去一會兒,病人……」
「醫生醫生。」李中寶打斷,舉起食指囂張的搖了搖。「你的稱呼錯了,麻煩你稱呼他做『總裁先生』或者『公主小姐』。」
公主小姐?醫生玩味了一會兒這幾個字的含意。然後冷冷的揚起嘴角,不懷好意的幽光乍現眼底。
「畢太太,謝謝妳的提醒。不過還是要請妳出去一會兒,我們要跟公主小姐做個詳細的檢查。等檢查完了,妳可以回來繼續跟公主小姐做那種事,不過這次記得鎖門就好了。」
見到她臉紅紅地落荒而逃,醫生垂在背後的手豎起了勝利手勢。他討厭有人跟他說「他錯了」。
醫生循例的做了一連串「詳細的」檢查,問了幾個問題,見沒有甚麼異樣,就在記錄薄上簽了個字。臨走前,為了配合醫院的新政策「以客為本」精神,醫生略表關心的問:
「終於睡醒了?」
「嗯,終於睡醒了。」雖然不知道醫生問的是他今早的睡眠狀況,還是另有深意,他依然克盡己責地配合醫生作答。
「王子看來沒有想像中的大膽。」
「是啊,是個害羞又容易臉紅的王子。」
好,三分鐘閒聊時間已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