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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反重生之女将 > 楔子

楔子(1 / 1)

 子时已过了三刻,乾清宫外依然灯火通明。西暖阁廊檐下,钉子般地站着两排身着八蟒五爪雪雁补服的侍卫,他们不苟言笑,面无表情。然而正是这样的安静,和漫天的雪白一起,显得尤为肃杀。

大门前,跪着三位皇子,全都身着石青色绣五爪正面金龙四团的补褂。

台阶下面,站着一溜大臣。他们面色焦虑,眉头微蹙,还有人不时地抬头向西暖阁处偷瞄两眼。在这种落针可闻的环境中,等得时间越久,他们就越是不安。

皇帝到底是不是要断气了!

有人在宽大的袖筒里搓了搓手。

大家心照不宣,能站在这里的官员,那都是极有才干和手段的,只要做错了一个表情或者一个动作,就会马上被人捉住把柄。但即使是这群混迹官场数十年的老油条们,也无法说明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们服务了一辈子、跪了一辈子的皇帝可能马上要驾崩了,说的明白点,就是快要死翘翘了。也就是说,他们可能要换顶头上司了。可是,很不幸,他们还不知道下一个顶头上司是谁。这位昨天还吃了两只鸭子、大气不喘地连骂了他们两个时辰的皇上,突然就病倒了,病得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这也是他们从不同的渠道惊闻噩耗后,连衣服都没穿好,就不约而同地狂奔着聚集在冰天雪地中的原因。他们都明白今天晚上的意义。

如果登上皇位的那位不是自己支持的那位,哼哼,边疆欢迎你。而如果即皇帝位的是自己拥趸的那位……又有人搓了搓手,脸上带着一丝激动的红晕。

在这些分成不同板块的队伍前面,孤零零的站着一个人——军机大臣张祢衡。他负手站立,两眼低垂,神态自若,或者可以说有点懒散,与周遭紧张中带点亢奋的气氛迥然不同。

他明白,只要是人,早晚都是要死的,皇帝也不例外;不管他们这班“奴才”们喊过多少次“万万岁”,他都得去见阎王。而至于是谁接班,他也是毫不关心的,反正是谁都不会是他,就算有再多谋反成功的实例摆在他面前,他也没有那个可能性。因为他既没贼心,也没贼胆,还没有……经济实力和军队。

但他之所以也在这个大冷天一咕噜爬起来,并且在雪地里一站就是两个时辰,是因为他只要来了,就有机会继续当他的军机大臣。

别人是竞聘上岗的,他是签名上岗的。这些年来,他没站过一次队,除了皇上以外,他跟哪个皇子都好,跟哪个皇子都不好。所以,如果皇上真死了,他不来,就会被拥立新主的人取而代之,他来了,就还是继续舒舒服服当他的军机大臣,喝喝茶、看看报、贪贪污,调节调节群臣的关系,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体察体察民情,于无声之中实现自己“修身齐家治国”的理想。

内阁的好些大臣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了,骨质疏松的比较严重,腰腿脖颈的都不怎么好。站了两个时辰,他们的腿也麻了,眼也花了。年纪最大的一个暗自担忧,再这么站下去,说不定要死在皇帝前头了!

就在其中一个胡子花白的大臣快要昏倒之际,西暖阁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众人忙都打个激灵,聚精会神地盯着那道慢慢变宽的光线。

大太监魏荣全手持拂子,从门缝中缓缓走出来。待选好位置站定了,他的徒弟羊宝虔慌忙弯下腰,在前面为他打好灯笼。

魏荣全双眼微眯,于不经意间瞥了眼羊宝虔,这个徒弟是被他带出来的,从今往后,徒弟可以出师了,他也可以全身而退了。

他低不可闻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张开嘴,拖着长长的语调,从来没有这么中气十足地喊出来:“天启皇帝,驾崩了!”

说完,魏荣全模仿着他跟了四十年的天启皇帝那样,扫视了一眼呼啦啦跪倒一片的皇子和大臣们。

和下面的这群老狐狸们一样,他也是摸爬滚打、踩着一众人的尸体爬上来的,而且踩得都是那些跟着皇帝的人的尸体。几十年伴君如伴虎的历练,让他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这本事,他若敢称大豁朝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所以,这群老狐狸的表情,全都被他收归眼底——震惊、无措、释然、期待……

哼!他们关心的始终是他们头上的那顶帽子。魏荣全蔑视地挑了挑嘴角。

然而他再生气,该做的还是要继续做。毕竟他现在还是大太监,是天启皇帝的左右手。

魏荣全极小心而郑重地打开圣旨——这是他最后一次宣读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他们听完圣旨后的表情了。他再一次清一清嗓子,冲三个皇子并群臣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德亲王朱承德,品行优端,战功煊赫,亲孝仁慈,定能克承万胄皇帝大统,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日起携三十侍卫从准噶尔返京,自回京日起,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

话音刚落,下面群臣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在飘着鹅毛大雪的夜晚,显得尤其可怖。

德亲王?那个十年前被赶到西北驻守边疆的德亲王?

他们没听错吧,那可是天启的哥哥的儿子、老老皇帝万胄的嫡长孙、天启的侄子啊!

三个跪在最前面的儿子更是如同晴天霹雳:他们才是亲生的呀!

然而他们根本没有思考或是做出反应的机会,就被带兵前来的长公主彻底断了当皇帝的念想——起码是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今夜。

长公主得到天启病重的消息后,立即下命在皇宫内外布下重兵,又遣亲信大臣带兵守住城关,防止三位皇子勾交武将,杀入皇城。

在短短的半个时辰内,长公主就筹谋完备。一切就绪,她才在公主府护卫的“保护”下赶赴乾清宫,送自己二哥最后一程。

俎上鱼肉的境遇,百官不言而喻。众臣因跪了一地,纷纷向西北方行大礼。三个皇子在众人心悦诚服的跪伏中,只得俯身下去,朝西北跪了一跪。

出了乾清宫,张祢衡坐上轿子。银顶上面,雪已经落了两指厚,走起路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张祢衡微眯双眼,两手交握。

天启呀天启,你那么努力地当了十一年的皇帝,到头来还是逃不过自己的良心!

他睁开眼睛,摘了顶戴花翎,掀开轿帘,才真的向已经渐行渐远的大内皇城低了低头。冷风钻进轿子里,他也不愿放下轿帘,直到东边天空泛起了一抹橘红色的朝阳。

张弥衡复收回手,闭上双眼,心道,朝廷内外,恐怕又要生出一场纷争。

他苦笑,哎,天启啊,原来你还是大豁朝最狡猾的那只老狐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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