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葛青陷入沉思。或许有人会觉得歌女无情、将军无义,她却是无比敬佩。这世上,总有些比两个人在一起更重要的事情。将军和歌女虽未能在一起,可她能感受到两人之间互敬互重的爱。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两人各生万般惆怅,竟都一时无话。
还是孟怀远打破了宁静,他夹了一个佛手金卷笑道:“夫人的手艺,不当厨子倒可惜了。”
葛青反将一军:“将军的嘴,没去天桥下面说象声也真是可惜了。”
孟怀远:“那夫人给我当捧哏?”
葛青:“……”
好嘛,坑敌一千自损八百!
孟怀远忙扯了话题,神色一凛道:“我知道夫人今天请我来的目的。我原先是不爱听的,但现在,我想听听夫人要跟我说些什么。”
葛青也肃容。
原来果如马谡所说,“用兵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只是她虽打定了攻心的主意,却没想过一定成功。如今能够成功,大概跟自己认同了孟怀远的思想有关吧。
“将军所虑极对,这边打了西朝,那边他们就能和东瀛勾搭成奸。任何两个国家,上数三代总能找到些世仇,但只要能找到共同的敌人,立马就能变成亲兄弟。东边两国一旦结盟,对我们大豁却是难以估计的威胁。东北守陆,旅顺守海,这两处一旦失陷,后果不堪设想。”
孟怀远点头。与他所想一样。
“可是,将军既然如此担心西朝人,想必早就对西朝存有疑心了。既有疑心,就不牢靠。既然这样,不如就用武力解决,以绝后患。因为,”葛青喘了口气,继续道,“西朝不过是小喽啰,东瀛倒是厉害,可若是只有他一家,倒也不足惧。但如果有七八个土匪都盯上咱们这里的金山银山,甚至还计划着凑到一起抢我们的东西,那才真是要命了。”
孟怀远的眉头缓缓皱起。他抿了口茶,沉声问:“那依夫人之见,该如何是好呢?”
葛青似是开玩笑道:“打啊,趁他们打进来之前,咱先打出去,不就完事了吗。”
孟怀远闻言霍地站起身,扭头就往门外走。
葛青还以为孟怀远被这话给气伤了,急忙拉住孟怀远的袖子:“将军别当真啊,我不过一句玩笑话。”
孟怀远却转过身道:“怎么不能当真?我现在就回去研究研究该怎么打!”
孟怀远前脚出门,老烟鬼吴敬文后脚闻着味就寻过来了。
葛青的厨艺他是领教过的,那绝对是一绝。可惜他不过是人家请来的狗头军师,甚至还是个临时工,既没有朝廷认证,也不受法律保护。最落魄者,在于至今没能遇到个什么大案子,无法确定自己孔明之于刘皇叔的地位,也就不好意思提出让葛青为他做个啥菜。
这会闻见味了,那必须得蹭一蹭。
他已经在门外猫了小半个时辰了,烟也吧嗒吧嗒地抽了几袋子了。听见他们谈话,自然不能进来。听墙根吧,实非贤士所为,不听吧,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错过了这次蹭饭,下次可不知要到猴年马月了。结果犹豫着犹豫着,就听见孟怀远要出门了。
因此孟怀远一走,他立马钻了进来。
“夫人,吃着呢。”吴敬文直接收起烟枪,眼睛丝毫没避讳地直勾勾盯向桌子上的菜。
葛青一眼就看穿了这家伙吃货的本质,因此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顺路”的外衣:“下次蹲墙角之前,先把烟瘾忍一忍。你那烟味,我一早就闻到了。”
吴敬文嘿嘿一笑:“估计忍了烟瘾也不行,这身上的味道,是洗不掉了。”
葛青也笑:“那先生不如直接把烟戒了吧。”说着去收吴敬文的烟枪,好让他坐下吃饭。
吴敬文却宝贝似的把烟枪抱在手中,生怕葛青把它收走:“还是我自己拿着安心。”
葛青撇撇嘴,不再管他,只另拿出一双筷子来。
同时,她问道:“先生,你刚才都听到了吧。那先生有何高见吗?”
老烟鬼拿筷子的手一抖:我滴夫子诶,这是我立功转正从此走向人生巅峰的时刻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