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玫瑰色云霞铺了半天,红日摇摇欲坠。
夜市初开,贩夫走卒们的吆喝便在各色摊位前此起彼伏起来,风味小吃熏醉了行人,各色工艺品晃花人眼。
街头夕晖染透的槐树下,盲先生拨弄着竹签,唾沫横飞地给顾客解算运程。面前摊着一张破旧脏污的观音像,佛像上摆着大瓶小瓶的狗皮膏药。
清香的槐叶在晚风中飒飒轻响,翡翠绿眸子、异常美丽妖异的俏学徒,津津有味地观摩着骗钱技艺,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零食,花生壳瓜子壳水果皮烤鸡爪扔了满地。
“赶明儿,我也摆个地摊算命来玩,顺便兜售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记住了所有看相摸骨读签的伎俩后,妖异的美少女懒洋洋地起了身,掸掸身上灰尘,回头冲盲先生一笑,“老师父啊,小心我抢了你的饭碗哦。”
盲先生、顾客及四五个看客突然出手!
兵刃和暗器的寒芒刺破苍茫暮霭,在绝不可能躲开的空间里,她竟如最迅捷最狡黠的狼,贴地向前一窜,在刀剑的夹缝里窜出几丈远,几缕发丝被刀锋掠掉飘在风中。
她掌中几点寒星弹飞向树上,浓荫中传出四声惨叫,四人一网从树上跌落。
看热闹的行人哄然惊散。
盲先生等人的第二轮击杀又至!
俏学徒如无骨之蛇身子晃了几晃,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她竟又已逸出风雨不透的杀网!
回头冲他们扮个鬼脸,她如电光流星,窜飞进街巷深处,几个跳纵,出现在一座高深幽丽建筑群的飞檐之上。
“唉,迟钝得像蜗牛,真不明白他们怎么好意思做杀手?”她意兴阑珊地叹气,“要不我也去天狼星和七夕堂挂个名,也好捞点零花钱玩玩?”
天狼星和七夕堂是当今武林最负盛名的两大杀手组织,一明一暗,隐秘度虽不同,不过给江湖众生的所有想象都一样,都只有两个字可以概括:死亡。
这两大组织每一出现,就将有必死无异的单个或许多死尸横陈,从无活口留下。
屋檐后突然有两道剑光轻悄如水纹,迅疾如惊电袭来!
她身子向后一倒,仅用一只脚尖勾住檐角,悬垂风中。
刺客双剑落空,再度出击,她已如一缕清风般飘起,飞落在檐顶。
未及发力再飞,脚上一痛,似有尖利的铁器扎入脚心。
刚待飞逃,已有十几根缀满细小倒刺的银线纵横缠绞上来,吃吃几声,她腿上绽开数条血淋淋的伤口。
一把抓起银线交汇点一绞一带,免除银线的威胁,她张口吐出十几枚毒针,短剑同时反手一挥,倒下十名刺客。
她短剑回收之际,刺进身侧一人的心脏,旋身而起时,一脚将最后一名刺客踹下屋檐。
解开绞切进肉里的十几根要命银线,她立即掠向最高大的那道院墙。
有点意思了!这批杀手的水平层层递增,倒是不容小觑了。
不知得罪了哪条道上的疯子,这几年总有一批批杀手在各种意想不到的时间和地点伏击她。
也曾捉到过两个活口逼问,无奈那两人宁死不招,她也就没有兴趣知道答案了。
其实,她该感谢那欲置她于死地的幕后疯子,不是吗?他们带给她危机四伏的生活,才使她不至于无聊寂寞到发疯。
危不危险她从来不在乎,只管够不够刺激,好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