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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郡主她又骗婚了 > 第一卷 第91章 月下思

第一卷 第91章 月下思(1 / 2)

 推荐各位书友阅读:郡主她又骗婚了 第一卷 第91章 月下思( ..) 陆沧在家排行老三,却是府里唯一的小辈。李太妃年轻时怀了几胎,都没保住,当时的老太妃便张罗着给南康郡王纳妾,直到儿子去世那年才有三个妾室怀孕,生下来的孩子只活了陆沧一个。

府里的主子虽然少,厨房自有不浪费又不失体面的方法。燕王府吃饭不是摆一桌子山珍海味,而是给每个人准备小份菜肴,一道道端上来,极尽刀工火工,要多精致有多精致。李太妃独有一份,两个晚辈是相同的两份,侍女报的菜名天花乱坠,叶濯灵不认识食材,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心里好奇得要命。

头盘是用翠玉碟装的三种凉菜,滑滑脆脆的,几口就没了,不知是荤是素。她喝了一盅浓稠到黏嘴巴的汤,又吃了软软糯糯没有刺的鱼,再吸溜下去一滩豆腐脑般金灿灿的东西,肚子装了半饱,终于见着了一碟形貌完整的海物——它盛在一个六寸长的条形贝壳里,生着两只细长的兔耳朵,色如白玉,肥肥嫩嫩,贝壳下垫着索粉和蒜蓉,鲜香扑鼻。

……海里的东西长得好奇怪。

叶濯灵用筷子尖戳了戳它的长耳朵,三两口嚼吧嚼吧咽下去,滋味妙不可言。整顿饭下来她数了数,带上酒糟汤圆一共是十五道菜,吃得她肚皮发撑。

下人们收了残羹剩饭,李太妃和气地问:“菜合胃口吗?许多北方人吃不惯我们这里的鱼虾。”

叶濯灵一个劲儿地夸赞:“吃得惯,厨子的手艺太好了。京城也没有这样的鲜货呢,您真有口福,天天都能吃到。”

李太妃对她的态度比之前在主屋里亲切一些,笑道:“也不是每日都有,今天过小年,你又是头一次进家门,所以厨子费了心思。我们这儿离海边有一百里,有的鱼捞上来活不了,得装在冰罐子里快马加鞭运来;捞上来能活的,就放在船上饿养几日。”

叶濯灵咋舌,她听说过这种运法。二十几年前,宫里的段贵妃想吃江南的鲜鱼,世宗皇帝就派人昼夜不休地骑马运货、奔波数千里,很是劳民伤财,以致于民间百姓编了歌谣,讽刺段贵妃是褒姒妲己一般的人物。

陆沧瞧出她的不安,从容道:“王府向渔民订上几批货,能让他们过个好年。这些东西没油水,吃了不抵饿,当地人捕上来都拿去换米,也就是城里人图个新鲜,花高价运来,几十文一筐的鱼,倒要拿香蕈火腿来配它。你要是愿意,开春我带你去海边住几日,在船上现钓现吃,一文钱都不花。”

“海边?”叶濯灵心动了,想象着大海波涛汹涌、浪花里冒出许多长着兔耳朵的小贝壳的壮观景象,馋得咽了口唾沫,“你们这儿什么时候开春啊?”

“溱州冬天不下雪,二月初就能插秧了,快得很。”陆沧看了眼含笑的母亲,“夫人按时上课,乖乖地写课业,我就替你向母亲告个假。”

叶濯灵不服气:“我头悬梁锥刺股地上课,早上牛角挂书,晚上凿壁借光,学得好母亲自然会奖励我出去玩儿,对不对?”

她转过脸,双手合握在胸前,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纯真又期待地望着李太妃,晶莹闪动的水光几乎要溢出来。

李太妃只是抿嘴笑,却不言语。

陆沧最受不了叶濯灵露出这种表情,好像别人不答应她就是犯罪了,把她的脸扳过去:“省省吧,母亲不吃你这套。当着下人的面就这样,哪还有个王妃的样子。”又顺手撩了一把她额前攒动的小绒毛。

“三郎,你这小媳妇是个妙人儿。”李太妃评价。

回到第四进院子的主屋,已是二更天。

李太妃是在家修行的居士,住在西跨院的竹林里,因此王府的内宅冷冷清清,东西厢房只有几个守夜的下人。

夫妻俩都喝了几杯陈年烈酒,沐浴洗漱过就躺上了床。叶濯灵见陆沧倒头便睡,本想问一问段元叡的死,又嫌自己多管闲事,闭目扒拉两下被窝,安安稳稳地沉入梦乡。

没过多久,她就在一片烛光中看见了爹爹的脸,惊喜地跑上前,可她跑一步,爹爹就往后退一步,怎么也靠近不了。她激动地告诉爹爹,大柱国已经死了,哥哥也还活着,她在京城找到了他,可迫于形势要和他分开一阵子。

爹爹无奈地笑,一句话也没说,招手让她过来,指向身侧的城墙。

这场景似曾相识,她趴着城墙往下看,浓雾散开,广袤的大地上是枯黄的秋草,士兵们互相厮杀,血流成河,有人在用赤狄话大叫,有人在用熟悉的家乡话呻吟。肩头搭上一只宽厚的手,她的眼泪刹那间流了下来,想扑进爹爹怀里,可他魁梧的身影在转身时像泡沫一样消失了。

耳边还回荡着他低沉的声音:“闺女,爹要走了……爹等不到你大婚了……”

“爹,我已经嫁过两回了!你先等等,杀你的是段珪,我之前咒错人了,你记得跟阎王说一声,要折寿就折段珪的,别管陆沧了,我明日就去城隍庙给判官送炭敬……”她在城墙上急得大喊。

城墙坍塌下去,黑暗如潮水袭来,她在空中疾速坠落,看到鲜红的血点、冷冽的刀光,如雨的箭矢,吓得连滚带爬避开凌乱的马蹄。一把钢刀“铿”地插在她面前,她颤巍巍地抬头,却是浑身浴血的陆沧,他左手拎着九条狐狸尾巴,右手指着她,冷声喝问:

“听说你日日都咒我死?快把尾巴交出来!”

她趴在地上凄凄惨惨地哭,满脸沙土:“我没有尾巴,都在你手里了……啊!”

说时迟那时快,“噗”地一下,陆沧的胸口冒出一截雪亮的刀尖,整个人宛如碎裂的瓷瓶,炸成了无数片。他身后站着个黑漆漆的影子,戴着斗笠,叶濯灵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到他阴狠森然的目光,那是——浓烈的嫉恨。

是段珪!

她猛然爆发出一股力气,拔起地上的凤嘴刀,双手扛着朝他奔去:“还我爹命来!”

不料有谁在背后推了她一把,她一个趔趄栽进地洞里,下落的失重感让她小腿一抽,眼一睁,满头冷汗地醒了过来。

罗帐内漆黑,不透一丝光。

叶濯灵伸手摸向枕边,是空的,陆沧不见了。

她坐起身子,捶着胀痛的太阳穴,拉开帐帘下地找水喝。月色在地上拖出一条光斑,堪堪能看清桌椅,她不想惊醒耳房的侍女,摸到桌旁灌下一杯温凉的茶,长长地舒了口气。

墙角传来浅浅的呼吸。

叶濯灵在笼子旁蹲下,捋着汤圆露出来的尾巴,喃喃道:“我刚才梦见爹爹,他要投胎去了,也不知能不能托生个富贵人家。他要是生在溱州就好了,这里不打仗,离边疆也很远。”

汤圆睁开惺忪睡眼,蹭了蹭她的手指。

“那只狼去哪儿了?”

汤圆朝窗外撇头,打了个哈欠,继续和周公下棋了。

叶濯灵把木窗支开一条缝,冷风霎时迎面扑来,吹得她眯起眼,忙扯了件袍子披上。不远处响起飒飒的呼啸,她侧耳听去,像狂风卷过树枝,又像镰刀收割着麦秆,隐约有人声夹杂其中。

她悄悄地披衣出门,庭前月华如水,将一层浩荡清辉铺在木屐下,她踏着那条银色的小径走到后院,只见一方寒潭明澈如镜,照出一抹起落的鹤影,池畔梅林飞花如雪,香波翻涌,宛若画中不染尘垢的琉璃世界。

再走几步,那抹翩飞的影子逐渐清晰,原来是一人一剑肆意挥洒,素衣凌风,剑影映月,片片白梅萦绕周身,幽冷清绝。

“……去此若俯仰,如何似九秋。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

直抒胸臆的吟诵回荡在梅林中,伴随一招一式,将缤纷花瓣激得回旋飘舞,泼泼洒洒地跌入水面,撞碎一池金波。

叶濯灵倚着一株梅树,拢紧袍子,不知不觉看入了神。

“孔圣临长川,惜逝忽若浮。去者余不及,来者吾不留……”

花瓣在池面层层堆叠,如皑皑白雪,凌厉剑气挑着水珠,在雪上笔走龙蛇,辟出一个“奠”字。

“愿登太华山,上与松子游。渔父知世患,乘流泛轻舟。”她轻声念出后四句,微微眯起眼。

大柱国喜读阮籍的诗,陆沧一剑一咏,以此凭吊,正是: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夜中辗转不能寐,忧思徘徊独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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