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诸——位!!且静一静!听我一言!”
“你们可知这天皇为何下跪?!可知这铁甲舰队从何而来?!”
终于,他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抬起头,用近乎嘶吼的声音压过了鼎沸的人声喊道。
这石破天惊的一吼,让周围的喧闹为之一滞。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位白发老者的视线,全都齐刷刷地集中到他身上。
“此等不朽之功业,尽系于我新中国少年天将伍万里一人!”
“伍将军临危受命,率钢七总队劲旅,星夜兼程,昼夜不息,强驱二百四十一里山路!”
“以神鬼莫测之机,飞夺万险之朝定铁索寒桥!”
“复挟破竹之势,雷霆闪击韩国重镇横城!”
“十日内连拔平泽、水南、水原、横城四座坚城!歼敌破万!威震敌胆!”
“壮哉!”
“此等神勇!正因达成苏方所设之不可能之条件——短时间解放横城,方换得潜艇六艘入我麾下!”
“非如此神将!非此神兵!焉能立此不世奇功?!焉能有此舰队东出!焉能有此倭酋匍匐?!”
“听见了吗?看见了吗?!就是他!伍万里!”
“未及弱冠的少年天将!古之甘罗霍骠骑,亦不过如此!”
眼镜先生激动得镜片都在颤动,手指狠狠戳着报纸的铅字,仿佛要把每一个字都从纸面上抠出来砸在众人面前的说道。
“伍万里”三个字,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地劈在每一个人的耳中、心上!
“伍万里?”
“是不是前些日子传遍了京城的那个水原大捷的少年战神?!”
“对对对!就是他!”
“听说才十九岁!”
“我的亲娘咧!”
“二百四十多里山路,顶风冒雪还带着兵打大仗?”
“这是天神下凡吧!!”
“乖乖!我说苏联怎么突然这么大方,又是巡洋舰又是驱逐舰还白送潜艇!敢情是伍万里同志打出来的!”
人群爆发出更加狂热的惊叹与由衷的敬佩!
如果说舰队开进东京湾、天皇下跪是令人热血沸腾的结果。
那么缔造这结果的伍万里,就是点燃整个民族爱国热血的奇迹,是活着的传奇!
萨镇冰布满血丝的老眼死死盯着报纸上每一个关于“钢七总队闪击横城”、“天皇下跪”……的字眼!
这些滚烫的字眼,如同烧红的钢针,一针一针,狠狠扎进他那颗积压了半个多世纪悲愤和屈辱的心脏!
萨老爷子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沟壑纵横的老脸因极度的情绪冲击而扭曲!
苍苍白发在寒风中飘拂!
那蓄积了数十年的、混杂着海腥味和炮火硝烟味的辛酸老泪,再也无法抑制,沿着深深刻入骨头的皱纹滂沱滚落!
压抑太久的痛、屈辱、不甘,与此刻喷薄而出的狂喜、骄傲、无上的欣慰猛烈地碰撞在一起!
“列位!列位父老乡亲!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我这身子骨!这把老骨头!扛着什么吗?!!”
“我萨镇冰当年就在咱们的‘定远’、‘镇远’铁甲舰上!”
“扛着炮守着国门!”
“那时的北洋水师也是亚洲第一!”
“可结果呢?!”
“甲午年!壬辰八月十八!咱们那亚洲第一的铁甲舰队!被给打沉了!”
“多少好兄弟啊!多少好男儿!!”
“邓世昌管带!林永升管带!!我们带着多少希望和银子买回来的铁甲巨舰!”
“都……都沉在那冰冷的海底!沉了!化成锈铁!化成灰烬!”
“后来……后来呢?!”
“淞沪会战又是这些小鬼子,又是他们的军舰!”
“在吴淞口和长江口,那些巨炮就那么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