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时间,需要向中央和远在朝鲜前线的志司汇报。
王秘书长脸上所有的情绪波动最终都化作了深潭般的平静。
“弗拉基米尔同志,你们提出的‘考验’事关重大,超出了本次会谈的授权范围。”
“这关乎朝鲜前线的军事部署,甚至整个战场态势和千万将士的生命。”
“我必须立即报告中央,并听取志司的意见。”
“在得到指示前,我方无法给予任何承诺或回复。”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一下并不存在的浮沫,缓缓开口道。
每一个字都清晰、沉稳,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呵呵,当然,当然。”
“谨慎是美德,达瓦里希,我们充分理解。”
弗拉基米尔大度地笑了笑,站起身来伸出手说道。
王秘书长也站起,与之礼节性地握了握。
“不过……”
“三十天的期限,从这一刻起,就正式开始了。”
“时间不等人,战争更不等人。请务必尽快协调……”
“说不定你们前线那位叫伍万里的少年指挥官,还能续写他的神话。”
弗拉基米尔在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回头补充道。
说完,他微微颔首,转身大步离去,厚实的皮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留下王秘书长独自站在屋内,窗外冬日的阳光苍白无力。
茶几上,那杯尚有余温的红茶旁,仿佛回荡着苏联代表那“达瓦里希”的亲切称呼下,冰冷刺骨的算计和考验。
空气中只剩下无形的压力——三十天,水原城,上万美军。
王秘书长深吸一口气,拿起了桌上的保密电话。
他深知,一场关乎国家尊严与未来战略空间的无声战役即将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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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志司
风雪灌进指挥所的厚重门帘,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却压不住作战室内凝滞到近乎燃烧的空气。
炭盆里的火噼啪作响,却驱不散每个人心头因一份电报而凝结的冰霜。
“老总,陈首长,总参谋长。”
“苏联方面弗拉基米尔代表在会谈上的提议,已正式转至志司。”
“其核心要求为:若我志愿军能在三十天之内攻克水原城并歼灭守军及援军共计一万名以上美军。”
“则苏方将在战后向我方无偿移交包含一艘巡洋舰、四艘驱逐舰在内的部分海军舰艇,并提供维护技术的援助。”
“若无法完成……”
“则我方在仁川海战中缴获的‘企业号’航空母舰及‘密苏里号’战列舰,将在战后移交给苏联海军。”
负责与国内及苏联联络的年轻参谋,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和一丝被侮辱的愤怒,几乎是用尽力气在念道。
“啪嗒!”
一声脆响响起。
正是老总握在手里、正待往嘴里送的老旱烟袋杆子,掉在了桌上铺开的地图上。
烟锅里的火星子溅出来几点,烫着了地图上代表水原的那个小小圆点,也仿佛烫着了所有人的神经。
指挥部内,瞬间短暂的、窒息般的死寂。
“三十天!攻克水原?歼灭一万美军?!”
“水原是什么地方?!”
“那是美军在西线最大、最坚固的后勤枢纽!”
“兵站、油库、机场、物资转运中心!整个就是个乌龟壳!”
“美军的187空降团在水原外面构筑了纵深防御阵地,火力密不透风!”
“三十天?还要歼灭至少一万?”
“他们这是要伍万里同志和整个钢七总队去钻火炉!去填绞肉机!”
一个志愿军参谋猛地站起,手指几乎戳向挂在墙上的巨幅态势图,声音因激愤而尖利的说道。
“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