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鹏顶不住了!三条命都填进去了!阿齐兹他妈的带着残兵和接应的美军眼看就要合流跑过河!”
张兴华的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步话机,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指节发白。
政委李振华同样脸色铁青,死死盯着地图上那个代表着白水河渡口的小小标记,仿佛要用目光将它烧穿。
指挥部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绝望,参谋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聚焦在师长手中的步话机上。
张兴华几乎是吼叫着,声音穿透电话线,带着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哀求与决绝:“告诉伍总队长!告诉伍首长!我是张兴华!白水河北岸告急!
赵鹏的水原三团快顶不住了!
三条防线全都要垮了!
美国人!一个营的美军精锐杀到渡口来接应!
老赵带着最后的人……在河滩上打白刃战拖住他们!
快!快顶不住了!请求支援!请求您立刻支援!”
师长张兴华大声吼道。
“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把你们整个师都放过去构筑防线防止突围了吧?
不用担心,我早就率军出发了,现在已经快到了,再撑几分钟!”
步话机中,当即传来了伍万里冷静的回应。
此话一出,张兴华和李振华想到伍万里曾经的安排,心中纷纷一震。
他们之前还有点不甘心,觉得没参与总攻太亏了。
可现在看来,这样的安排才是刚刚好。
“提前的安排也对了,支援也提前发动了,伍总队不愧是伍总队,高瞻远瞩啊……”
张兴华看着广州城的方向,感慨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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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伍万里率钢七总队支援杀到战场附近,视野骤然开阔,远处白水河北岸的修罗场直刺眼底。
赵鹏的水原三团残部被挤压在河堤与横城废墟之间狭长的死亡地带。
东侧,土耳其旅残余的灰绿色身影如同受伤的狼群,在阿齐兹嘶哑的咆哮驱赶下,一波波扑向三团临时用沙袋和战友遗体垒起的防线。
土军士兵挺着上了刺刀的M1加兰德步枪,面目扭曲,爆发出濒死的凶悍。
西侧,约莫一个营的美军生力军刚刚投入战场,钢盔攒动,也上好了刺刀准备加入白刃战。
水原三团腹背受敌,残余的战士们被死死钉在这片屠场上,每一次迎击都伴随着血肉的飞溅和生命的流逝。
赵鹏的嘶吼早已沙哑,他抱着一挺打红了枪管的轻机枪,在防线缺口处来回扫射。
然而美军强大的火力压制下,三团就像一块被铁砧和重锤反复捶打的生铁,崩溃只在瞬息之间。
“不能耽误了,全体上刺刀!”
伍万里的吼声炸雷般响起,压过了近在咫尺的枪炮轰鸣。
没有半分犹豫,身后钢七总队老兵齐刷刷地抽出军刺,卡入步枪卡槽。
金属摩擦的“咔嚓”声汇成一片令人齿冷的寒流。
刺刀林立,瞬间在堤岸上竖起一片钢铁荆棘组成的死亡之林。
“目标!正面土军!冲下去!把狗日的反包围了!给赵团长他们撕开一条口子!”
伍万里的命令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战场磨砺出的杀伐决断。
他手中的刺刀向前狠狠一指,人已如离弦之箭,第一个沿着陡峭的堤坡猛冲而下。
整个钢七总队如同决堤的洪流,又似一柄巨大无朋的刺刀,紧随着他们的总队长,义无反顾地撞向绞肉机般的战场核心。
人未至,杀气已如实质的寒冰席卷而下。
正在猛攻三团防线的土耳其士兵,忽然感到背后传来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有人下意识回头,瞳孔瞬间被堤岸上那片急速下压的刺刀寒光和灰色军装的怒潮所填满。
“中国人!后面!”
刹那间,惊恐的示警淹没在震耳欲聋的枪声里。
伍万里冲锋在最前端,他的身体压得极低,每一步踏在被血水浸透的泥泞土地上,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距离最近的土军防线还有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他甚至能看清迎面一个土军士兵脸上因恐惧而扭曲的肌肉和眼中倒映的刺刀寒光。
那土耳其旅士兵慌乱中挺枪刺来,动作虽猛却失了章法。
伍万里左脚猛地蹬地,身体一个极其微小的侧闪,土军士兵的刺刀贴着腋下军装划过。
与此同时,他右手紧握的刺刀冲借着前冲的惯性由下向上反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