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地雷!
一枚被炮火炸松、又被积雪半掩的反坦克地雷,被高速压过的一号坦克右侧履带狠狠碾爆!
巨大的冲击力猛地将一号坦克右侧掀得腾空一秒,又重重砸回地面。
整个车体剧烈地向右甩动,如同被打断腿的巨兽。
“操!右侧履带断了!动不了!”驾驶员绝望地吼着,双手徒劳地猛打方向舵。
“反坦克炮在瞄准!他们在瞄准我们!
轰炸反坦克炮的炮塔需要转动的角度太大,刚刚这一耽搁,来不及了要!”
车体机枪手透过前装甲观察孔发现后,发出撕心裂肺的警告。
那门藏在豁口内不足两百米的美军反坦克炮的炮口,正稳定地旋转过来。
它黑森森的炮口,死死对准了这辆瘫痪在冲锋路上的头车!
狭窄的坦克舱内瞬间被巨大的危机感塞满。
履带断了,坦克就是活靶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每一秒都粘稠得如同凝固的鲜血。
“汉青!豁口左前方那片烧得只剩骨架的民房!
目标!它旁边的沙包工事!
那里不需要转动多少角度瞄准,可以快速开炮!
高爆弹!给我轰塌它!
用塌方的砖石把那门该死的炮视线给我堵死!快!”
紧急情况下,伍万里灵机一动道。
刘汉青连半个字的废话都没有,眼中只有目标。
炮塔迅速旋转,一秒内便微调旋转完毕。
“轰!”
一号坦克的炮口喷出火光,炮身在剧烈的后座中颤抖。
高爆弹以近乎平射的角度,凶狠地撞在那片被炮火摧残得摇摇欲坠的残墙上。
“哗啦——轰隆!”
剧烈的爆炸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本就酥裂的墙体和旁边的土堆煤堆瞬间垮塌下去!
大量的砖石、焦黑的木梁和冻结的土块混合着雪尘,如同泥石流般滚落下来。
不偏不倚,恰恰在那门反坦克炮与豁口瘫痪的一号坦克之间,垒起了一道一米多高的临时屏障!
反坦克炮刚刚完成对一号坦克的瞄准锁定,射手几乎就要压下击发手柄。
就在这一刹那,视野突然被翻滚落下的残砖断木完全遮蔽!
仿佛一堵骤然升起的肮脏土墙,彻底阻隔了那致命的炮线!
美军炮手惊愕的咒骂声被爆炸的余音淹没。
“干得漂亮!
二号车!三号车!到我位置左前展开!集中火力!
目标!豁口内所有可见火力点!覆盖射击!”
伍万里立刻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嘶吼着下达新的命令。
跟在后面的两辆坦克立刻轰鸣着冲到一号坦克左前方的洼地里,车体微倾,炮塔昂起。
“装填高爆弹!急速射!”
“预备——放!”
“放!”
刹那间,两辆中国坦克炮火齐鸣!
高爆弹持续不断地砸向豁口内侧的每一个角落,犁地般扫除着任何可能隐藏敌人的瓦砾和工事。
趁此空隙,身后警卫营内的工兵已经冲过来抢修一号坦克履带了。
美军子弹立刻如同疾风骤雨般射来,打在坦克装甲上当当作响。
警卫营的工兵战士没有半分退缩,立刻扑到断裂的履带旁。
他们卸下负重轮,沉重的撬棍插入断裂的履带片缝隙,号子声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了起来。
其他战士则以坦克残骸和弹坑为依托,与豁口上方城垛里残余的敌军展开了激烈的对射,子弹在漫天飞雪中织成一张死亡的火网。
就在这时,“咚咚咚!”沉闷而巨大的炮声突然从城内响起!
刚刚被雷公猛轰而陷入短暂沉寂的水南城美军炮兵,终于在慌乱中组织起有效的反应!
这些部署在南城墙后方的美军榴弹炮开始咆哮,炮弹越过城墙豁口,狠狠砸在钢七总队冲锋的路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