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表现毫无破绽,连老辣的李奇微和范弗利特也未察觉任何异样。
“现在骂也无济于事!”
李奇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剧烈起伏的胸膛显示出他内心的愤怒远未平息。
他粗暴地推开几个挡在面前的参谋,几步冲到巨大的态势图前,目光死死锁定了那个被重新标注成刺眼红色的水原点。
“面子丢了!里子呢?
如果让这支该死的幽灵部队继续搅风搅雨,这个责任,谁担得起?
华盛顿的怒火会烧死我们所有人!
你们这帮家伙!
平时养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情报工作烂得一塌糊涂!
战略判断全是狗屎!
现在,立刻,马上!
给我拿出方案来!
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
海陆空都可以!
给我把这支该死的钢七总队,彻底剿灭在汉江南岸!
不惜一切代价!我要看到伍万里的人头摆在我的办公桌上!!”
李奇微愤怒的吼道。
巨大的压力让整个指挥部的空气几乎凝固。
美军参谋们额头冒汗,飞速地交换眼神,大脑疯狂运转。
但面对神出鬼没、刚刚又给了他们一记响亮耳光的钢七总队,一时竟无人能提出有效的建议。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去围堵水原,面对的很可能又是一个空城,或者一个更致命的陷阱。
长达数分钟的沉默,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地图翻动的声音。
终于,范弗利特中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眼中重新恢复了冷酷的计算光芒,他缓缓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僵局。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将军。
我们必须承认,伍万里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
他不仅拥有超出常人的胆魄、战术创造力和部队凝聚力,更拥有极其可怕的战略预判和战场欺骗能力。
围追堵截,运动围歼,面对这样一支高度机动、拥有高度自主行动能力的部队,效果甚微。
他总能出现在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如同泥鳅一样滑不留手,或者在预设战场上给我们沉重一击。”
范弗利特说着,走到地图前,拿起一支代表美军的蓝色粗头笔,在钢七总队周围,特别是北、西、南几个方向重重地画了几个圈和连线。
“但是,他并非不可战胜。
他们的致命弱点在于,他们极度疲惫,极度依赖缴获,无法拥有稳定的后勤补给!
他们解放水原,获取物资,只能缓解一时。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人数!
整个钢七总队加上一些游击队辅助,总兵力撑死了也就万余人,而且连续恶战必有损耗!
他们再能打,也无法在一个狭小的区域承受持续不断的、优势兵力的多路围攻!”
“我们与其追着他们的影子疲于奔命,不如利用我们压倒性的资源和兵力绞死他们!”
范弗利特深吸一口气,说道。
“告诉我具体方案。”
李奇微闻言,似乎察觉到什么,连忙追问道。
一时间,所有参谋,包括那些刚才还因恐惧和挫败而颤抖的军官们,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聚焦在范弗利特身上。
范弗利特踱步到大型态势图前,眼神复杂地在水原、汉江防线、横城、平泽、仁川这些关键节点上来回移动。
“将军,伍万里此人,其思维之缜密,行动之果决,欺骗手段之高明,在我所经历的任何战场上都属罕见。
围追堵截,试图在广阔地域捕捉他这条‘泥鳅’,已被证明效率低下且风险巨大。
他会利用地形、夜色以及我们因追击而暴露的破绽,不断地消耗我们,甚至给我们新的‘惊喜’就像水原。
不过,他的弱点也同样致命。
水原的仓库能缓解他们一时的补给困难,但无法持久,尤其在我们切断其后续通道后。
他们的部队规模,在绝对优势的打击力量和物资封锁下,会像铁链般不断收紧的绞索。